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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现在,林庆远才晓得去天津接他的恩俊竟是大内侍卫,才晓得大头也做上了大内侍卫。一见着端坐在正厅中心的韩秀峰,再看看站在韩秀峰两侧的庆贤和吉禄,林庆远不敢就这么上前套近乎,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道:“庆远拜见韩老爷!”
王阿贵认识到想走没那么轻易,再想到在这儿干满五年真能仕进,仓猝道:“小的服从,小的情愿为韩老爷效力。”
“急甚么急,谁要你的命了?有话渐渐说。”韩秀峰再次接过话茬,紧盯着他问:“王阿贵,本官就问你一句,你究竟能不能听懂法兰西人的话,究竟认不认得法兰西笔墨?”
“王阿贵是吧,那里人氏,本年多大?”
“禀韩老爷,差未几一年了。”
想到韩老爷爱民如子,直到现在上海的那些百姓都说韩老爷是彼苍大老爷,王阿贵感觉终究找着了个能够说理的处所,竟指着林庆远哭诉道:“韩老爷,您要帮小的做主啊!小的不是他请来的,小的没想过来,小的是被他骗上船的!”
林庆远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由说道:“韩老爷言出法随,难不成还能骗你们?”
当着坏透了的林庆远面,王阿贵不敢扯谎,只能硬着头皮道:“小的能听懂,小的九岁时就去法兰西洋商家做事,也认得一些法兰西的字,不过认不全。”
“有没有娶妻生子?”
韩秀峰换好衣裳在前院正厅里坐下喝了一会儿茶,也是方才换上黄马褂的恩俊和大头,手扶腰刀将坐了九天船又乘了近两天车,已经晕头转向搞不清东南西北的林庆远等人,从“厚谊堂”后院带了过来。
最后一个更短长,本籍台湾,不但做过海员下过南洋,还曾伙同几个花旗海员在广州私运过鸦片,被广州那边的官府赏格捕拿以后逃到了上海,跟刘丽川一起造过反,发明刘丽川成不了气候又逃到花旗商船上做夫役,在被林庆远骗来之前还曾跟花旗的兵船去过日本。
挨个问完话,总算搞清楚了。
一起紧赶慢赶,赶到都城已是第二天下午。
本来想请几位“学贯中西”的大才,成果请来了这帮货品。
跟林庆远一道来的那六位则没林庆远这么欢畅,不但不欢畅并且很严峻、很惊骇,乃至能从眼神中看出他们对林庆远充满痛恨!
皇上不止一次下旨命天津的处所官员、山海关副都统和天津镇总兵加强海防,严禁百姓跟西夷做买卖,想以此逼赖在大沽口不走的西夷南返。但究竟上还是有很多百姓偷偷下海卖东西炮船上的洋兵,而奉旨与西夷谈判的长芦盐运使文谦恭迫不得已刚赶到天津的代理直隶布政使崇纶(跟坑死吴文镕的阿谁崇纶只是同名),明显是担忧管束太严西夷会狗急跳墙,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韩老爷说话,竟敢喊冤叫屈,是不是不想活了!”恩俊立马冲上去踹了一脚。
“别谢了,先起来吧。”
庆贤蓦地反应过来,冷冷地说:“王阿贵,林庆远把你骗来是林庆远的不是,但身为大清子民不思报效朝廷却给洋人做事,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回韩老爷话,小的……小的没念过几年书,不太小的识字,来前……来前在……在法兰西租界的一个洋行做厨子。”
陈乔治认识到想活命得跟王阿贵一样求韩老爷,仓猝道:“韩老爷,小的冤枉,小的没帮着波尔神甫布道,小的只是在教堂打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