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我……我如何就荣幸了?”
“那究竟咋了?”
“钰儿又不是外人,有啥不能说的。”韩秀峰拍拍琴儿的手,一脸歉疚地说:“那会儿我不但穷得叮当响,还欠一屁股债,在城里连间屋都没有,只能借住在柱子家。”
韩秀峰想想又从怀里取出花了几十两却百无一用的外务府令牌,递给她道:“王乃增此人哪儿都好,就是大手大脚喜好乱费钱。你如果情愿就帮哥盯着点,他此次出京是去办差的,不是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的,他如勇敢不听劝,你就亮出这块令牌!”
不晓得女子换衣裳慢,还是要把头发放下来打辫子,回到前厅等了好一会儿,一向比及余有福探听完动静返来了,琴儿和任钰儿才换上青布长衫出来了。
刚才逛过法源寺、欢然亭、窑台和松筠庵,现在又看到了紫禁城,任钰儿感慨万千,噙着泪道:“我晓得,我晓得您和四哥是为我好。”
琴儿心生惭愧,挽着任钰儿的胳膊道:“钰儿,嫂子没别的意义,嫂子是看你老迈不小了,是……”
“你见过大江大海,去过洋人的租界,现现在又站在都城的城楼上,走过的路、见过的人、碰到过的事,是你嫂子想都不敢想的!”韩秀峰松开琴儿的手,指指紫禁城方向,再回身指指城外:“也是城里城外那些女子想都不敢的!”
任钰儿俏脸一红,情不自禁地挽着琴儿的胳膊道:“嫂子,我晓得。”
“四哥,这儿是都城,不是祖家场,我穿那身合适吗?”
琴儿真有些悔怨,苦着脸道:“她……她就说了一句回家也好,然后就一声不吭清算行李。”
“换上在祖家场教娃们读书时的那身衣裳,陪哥出去逛逛。”
任钰儿认识到四哥有话跟她说,踌躇了一下道:“好吧,不过您得等会儿。”
“晓得了,你先歇会儿。”
任钰儿终究想通了,竟泪流满面地笑道:“四哥,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想费事你们。就像四哥说的,我都不晓得自个儿在想甚么,我……”
“城楼上没外人,哥无妨翻开天窗说亮话,你之以是跟着我说是想报恩,但在哥看来真正想甚么你自个儿都不晓得!你不但读过圣贤书,还跟我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你真甘心给人做小,或嫁个门当户对的将来跟翠花、幺妹儿她们一样?”
恩俊很清楚韩秀峰不会无缘无端把两大票号掌柜请到城楼上去说话,再想到皇上对刺探夷情的事那么上心,乃至答应他不在宫里当值时也可穿黄马褂,主动请缨地说:“韩老爷,要不待会儿让卑职去请吧。”
“收着吧,千万别让外人瞧见,更不能搞丢。”韩秀峰看着她冲动镇静的模样,又抬起胳膊在脖子下比划了下:“如果弄丢,真会掉脑袋的。”
“还真是!”琴儿反应过来,不无恋慕地说:“钰儿,嫂子再也不逼你了,你就按自个儿的设法活,痛痛快快地活!”
“不急,你先筹办筹办,筹办好去前厅找我。”韩秀峰笑了笑,又转头道:“琴儿,你也去换身男装,我们一道出去转转。”
“没有能够穿我的,可贵有空带你们出去散散心,别绝望。”
“差点忘了,皇上命奏事处的公公传话,让您过几天再递牌子。皇上还说您在办差时如果遇着甚么事,又不便利去找肃顺大人,就让卑职换上黄马褂,亮出侍卫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