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福没少听吴廷栋说过韩秀峰的事,很清楚韩秀峰跟那些个等着召见的官员不一样,躬身道:“瞧您这话说得,小的没别的意义,小的是想说大人正在堂上断案,您恐怕得等会儿。”
“他们如果不肯意呢?”
正筹算让他们清算好行李,明儿一早去南岸厅,品级最高出身也是最好的候补同知高云峰竟孔殷地说:“治丧之事云峰能帮得上忙,云峰愿听韩老爷调派,愿为韩老爷分忧!”
“您稍候,我去去就来。”
“就晓得瞒不过您!”吴福挠挠脖子,不无难堪地解释道:“候补官一样是官,这兵荒马乱的,饿死个把百姓倒也没甚么,如果连官都饿死那传出去多刺耳?再就是朝廷要平乱,平乱不能没粮饷,如果人家花银子捐了官,等那么多年不但补不上缺,乃至连个差委都混不上,此后朝廷开捐纳事例谁会情愿去捐?”
“那就是求见了?”
直隶只设总督,不设巡抚,以是就在他等着吴廷栋差人给远在保定的新任总督桂良禀报时,收到公文的吴廷栋竟差人让他去一趟道署。
席伊炳这一说,韩秀峰才想起从海安带出来的这帮兄弟现现在满是官身。
“不但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候补官饿死,还得给那些筹算捐但还没捐纳的人点盼头?”
吴福急了,只能跑到马边说:“韩老爷,要不如许,您先把四位候补老爷带归去,校拔的事我待会儿再跟我家大人禀报。”
“韩老爷,理是这个理,可京里的那些大人才不会管束台大人和我家大人是不是刚到任的,他们如果晓得直隶竟产生这么多逆伦案,必然会拿民风、教养说事。”
按察使管一省刑名,全直隶各州府的大案特别命案全得呈报到这儿,如果从各州府呈报的檀卷中发明题目,要么采纳命各州府重审,要么命各州府把人犯和人证物证全送来亲审,只要确认没题目了才气赶在七月尾前呈报保定的直隶总督衙门,再同直隶总督及直隶布政使一道三堂会审,然后再上报刑部。
“你家大人传召,我敢迟误吗?”
正因为如此,韩秀峰竟有些怜悯他们,拱拱手回了一礼:“诸位,本官营里刚病死了个把总,要赶着归去筹办丧事,客气话就未几了,你们几位归去清算清算行李……”
直隶那么大,一年不晓得要产生多少起拟判斩监候、斩立决的大案,换做别人来做这按察使还真不必然能对付得了。就算能对付得了,精通刑名的幕友少说也得聘十几二十个。但韩秀峰很清楚这难不倒吴廷栋,因为吴廷栋本就是从天下刑名之总汇的刑部出来的,对吴廷栋而言断案要比治河得心应手。
“真如果有人说,那必然不是不晓得这统统怪不到制台大人和你家大人头上,而是看制台大人和你家大人眼红。”
想到升堂审案不是件小事,韩秀峰干脆愣住脚步,眺望着那些坐在斜劈面酒楼里等着召见的官员,猎奇地问:“吴福,啥案子这么急,还得你家大人亲身来断?”
吴福可不敢私行做主一下子校拔三四个武官,正不晓得该说点甚么好,韩秀峰已大步流星走出道署,表示守在边上的陈不慌把马牵过来。
韩秀峰乐了,禁不住笑道:“制台大人也真是的,一下子塞这么多候补官员来,让你家大人咋安排?”
韩秀峰不无猎奇地看了一眼,翻身上马把缰绳塞给随行的陈不慌,正筹办拿名帖去找门子,吴廷栋的家人吴福竟跑出来道:“韩老爷,您来得可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