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子将信将疑地接过袁公公找来的寺人服穿上,低头出门,看到门外足足四十九级的汉白玉石阶,顿时愣住了。昨晚他去偏殿,清清楚楚记得只要三级台阶,此处这般高,必定不是他去的那间。
昨晚,到底产生了甚么?
六王子听到内里铠甲与兵器的声音,顿住脚步立在门边,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快速察看四周,看有甚么趁手的兵器。如果天德帝叫人抓他,必须杀出一条血路来。只要分开这座宫殿,他就有逃脱的能够。
“大章已经非常衰弱了,他们的天子能够忍耐我在宫宴上的一再挑衅,申明他们很怕开战!”六王子嘲笑,“你去跟天子说,我们要十万石粮食,一石都不能少。”
“你又长尾羽了!”辰子戚看着那一根长尾巴两侧冒出来的两根短短的小羽毛,欣喜地说道。
匈奴王子发明他的衣服扔在地板上,立时爬起来穿衣服,用不甚流利的中原话诘责天子,“这但是你指给我的宫室!我明显要的是王爷,你为甚么睡在这里?”
袁公公吓了一跳,从速瞧了一眼身后的人。六王子一向低着头,方才被辰子戚的样貌吸引,忍不住暴露了脸。
“王子,您去那里了?”副使一夜没睡,吓得够呛。自家王子那为所欲为的性子,真怕他去胶葛大章的王爷。
“……”袁公公一脸惊骇地左看右看,皱着脸低声道,“祖宗诶,您可别瞎扯,要掉脑袋的。”
天德帝有力地揉了揉额角,“袁兴安,带他出宫,别让任何人瞧见了。”再看看六王子那张长着络腮胡的脸就膈应不已,咬牙威胁他不准把本日之事说出去,不然就以乱闯皇宫的罪名杀了他。
辰子戚站稳,瞧见丹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头顶回旋的老鹰,冷静地飞远了些。
昂首看畴昔,就见那精美的少年,裹在银色镶白狐狸毛的大氅中,站在天井的水缸边,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满地的雪映亮了辰子戚的脸,显得格外白净透亮,也让那淡粉色的眼尾更加夺目,趁着那灰色苍穹下的青砖红柱,好像一幅被朱砂轻染的水墨画。
幸亏他现在武功不弱,单手支地一个萧洒的翻身,稳稳落地。只是怀里的小红鸟倒了霉,从衣衿对口处滑出来,“噗”地一声戳进了积雪中,只留两只小爪在内里蹬动。
袁公公手中还端着洗漱的盆子,但是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寺人,即便被人掐住了脖子,还是稳稳地端着铜盆。
辰子戚吭吭哧哧地笑了半晌,才把活力的小红鸟捧起来,拍拍毛毛上沾的雪,忽而发明,方才的积雪上,留下了一丛尾羽的印迹。一根较长的羽毛印中间,另有连个小一点的,立时捏住小红鸟检察。
六王子回到驿馆,不断地回味着辰子戚转头阿谁眼神,那般高不成攀,那般清贵冷酷,那才是皇室该有的风骨。再想想早上瞧见的天德帝,不屑地撇撇嘴。
辰子戚了然地点点头,“袁公公放心,本王是毫不会把匈奴王半夜宿帝王寝宫的事说出去的。”
“啊啊啊啊!”天德帝惊呼出声,把昏睡中的六王子给吵醒了。
“哼。”六王子想起昨晚没能胜利的事,就一肚子火。
辰子戚看着好笑,在那扭来扭去的屁股上弹了一指头。
匈奴人和天德帝关于粮食的事另有得磨,这都不关辰子戚的事,他趁着余暇在前宫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