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曹操冷哼一声,“如有仁心,当自赦之,何故求天子相赦?!宏辅纳甘氏,莫非也先去求恳过天子么?!”
但是是勋劝曹操不必担忧:“有陈元龙在广陵,太史子义与刘元颖在淮南,孙策不为患也,虽不能制,亦可阻其渡江。”这回摆舆图提到孙策,是勋还是一贯的主张,随即在九江郡内放下一枚白子,代表太史慈和刘馥,然后又指一指东边儿代表陈登的白子,请曹操暂放宽解。
曹操点一点头,随即思路瞬移,俄然问道:“宏辅可愿与操再弈否?”
实在是勋说“可惜”,是因为内心想:如何没人送我一尊玉像呢?
即此武陵渔夫,缘溪而入,欲穷其林;会稽阮郎,采药露台,迷不知返。且前且退,退而又前,如赵子龙长坂破阵,七进七出;如冯萃亭南关御侮,十荡十决。惜乎强而难久,柔能克刚,虽其间乐而不思蜀,终和顺乡为豪杰冢,未免畅快而淋漓矣。
是勋略一沉吟,曹操已知其意,捋须浅笑道:“严文则挂名罢了,吾意自弘农派遣仲德,任为东中郎将,领济阴太守,都督兖州军事。宏辅觉得如何?”
是勋心说本来你是为了这个活力。恨荀彧不把装好人的机遇让给你,却恰好让给了刘协。脑筋一转,大着胆量抬高声音道:“天子有仁心,无专断。天下乃得安也。”天子装装好人有啥可骇?天子要硬起来,那你才费事了哪。
啥,要摆舆图,好啊好啊,很好玩啊——“敢不作陪。”
是勋略一踌躇,曹操闻弦歌而识雅意:“是恐令岳兄弟,无以自处吧?”徐州的几大权势,麋家很难再冒出头来了,临时能够不睬,但是曹家还在,曹宏兄弟一执州政,一握兵权,他们必定不甘心做臧霸的小弟啊。曹操背动手,在堂上踱着方步,转了好几个圈儿,这才勉强有所定夺:“吾意陶孟章去后,以大兄(曹宏)为徐州刺史,臧宣高为平东将军,督琅邪、东海、彭城、下邳四郡军事——召二兄(曹豹)还朝,另委重担,可乎?”
事罢婆娑得空美玉,是勋忍不住就脱口而出:“可惜。”甘氏蹙眉问道:“夫君可惜何来?”是勋随口对付:“可惜卿受那贼所辱,吾昔日无计援救,思来忸捏。”甘氏依偎着他,柔声道:“此非夫君之过也,乃妾命薄。幸而本日能得奉养君子……”
“主公安排甚当,勋衷心感佩也。”是勋不失时机地小小递上一句马屁。曹操微微一笑,随即拈起一枚黑子来,安排在琅邪郡内——这天然是代表了刘备。
曹操听了这话,不由瞟了是勋一眼,然后会心肠浅笑起来:“吾故知文若胸中,自有丘壑。”当下这篇揭过不提,就问相干公孙瓒和关靖的环境。
是勋心说甚么意义?我因为曾经建议你清算兖州的世家大族。你就觉得我跟你一样。都是心如铁硬,杀人不眨眼的豪杰?从速劝说道:“孟子云:‘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非禽兽之不当杀也,为人有怜悯之心也。今荀令君有此仁心,勋安敢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