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得没事儿干,就又把那判卷和左券交来回回瞧了好几遍,趁便用手指蘸了杯子里的水,在几案上练了会儿书法——嗯,那左券上的字跟狗爬似的,判卷上的字倒还不错,也就比本身差个七八分罢了……不晓得是啥书吏写的呢,还是屠县丞的亲笔?
卢洪白日跟是勋说“守株待兔”之计:“人无欲方能恐惧,那些赃官贪吏,整日战战兢兢,既怕官位不保,又怕财贿被抄。是以某些督邮行县,便张伞盖、乘华车,入传舍而不查官库,单等着一县长吏送贿上门……”
“另有敝县驰名的葵扇……”只见他掀起几张葵扇来,上面瑞霭千条,清楚是几块白玉。
他一边胡揣摩,一边跟耿县令、屠县丞对付,相互言不由衷地相互恭维、告劳。比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瞧着能说的话都说完了,再持续下去只能冷场,就见耿县令朝屠县丞使了个眼色,屠县丞会心肠址头,随即举起酒杯来:“敢为上官寿。”
这顿酒宴倒是挺丰厚。当然啦,这年代的饭食,就算再丰厚也好吃不到哪儿去,主如果没有发明炒菜,不管鱼肉还是蔬菜,不是煮就是烤,烹调伎俩过分单一,再加上香料种类也不丰富……是勋在前一世说不上美食家,勉强也算是个美食寻求者,但是沦落到了这一世,翻来覆去吃差未几的东西,就都将近吃腻味了。他偶然候也想啊,《氾胜之书》里就说“豆有膏”,可见这年代是能够榨出植物油来的,为啥本身探听了好久,就他喵的没人会这门技术呢?如果有了植物油,本身再叫人打口铁锅,那不就能够炒菜了吗?
是勋光问他为啥年已及冠还不娶妻。宁肯答复说,本身本来定过一门婚事,不想前年妹子才刚出嫁,老爹就传染了时症一命呜呼,为了守孝,以是担搁了下来,然后客岁闹黄巾,未婚妻百口都遭了难,一个都没跑出来。
他之以是特地把宁肯拘过来,是怕耿县令、屠县丞他们耍出杀人灭口的绝户计来。当案子还没审决,更没有获得郡府批复的时候,如果犯人俄然死在牢里,那么相干人等都要承担办理不严的任务;但是现在郡中已经准了斩刑,宁肯即便俄然间不明不白的挂了,那些家伙的任务都要轻很多,顶多罚个一两斤铜罢了。我靠他们都能淹没人家百万家财了,还在乎这一点小钱的惩罚吗?
是勋还没有表态,吴质先在中间问:“如此,能够救得下宁肯的性命吗?”卢洪摇点头:“恐怕不能。”是勋就问吴质:“汝究竟是要助某肃除害民的蛀虫,还是只想救宁肯一人?莫非那宁肯与汝有何干联不成吗?”吴质闻言,一张脸憋得通红,好一会儿,才嗫嚅地答复道:“并无关联,但都居于一乡,春秋相若,少小便即了解,实在不忍见他无辜受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