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不能这般比,毕竟刘启将刘彻视为传承社稷的儿子,爱之深责之切,反是要求严苛,真谈不上甚么宠溺。
从实际而言,宫娥亦是天子或太上皇的女人,不然何来美人三千的说法?
“哦?”
“父皇还是先赐座吧,最好再赏儿臣盏茶水。”
南宫公主急声道:“十四弟在甘泉宫与宫婢白日宣淫,却被父皇撞见,父皇大为大怒,怕不是要将十四弟活活打死?”
刘彻晓得自家老爹此番是动了真怒,金口玉言既出,是绝难改口的。
刘彻意有所指道:“儿臣曾在别史看到,秦惠文王嬴驷为太子时,一度冒犯律法,商鞅因太子不能受墨刑,便以墨刑惩罚其师。秦孝公更将嬴驷放逐山野数年,待其晓得官方痛苦,晓得人间艰苦,方才召其回朝。”
只是打在后代身,疼在父母心,这事理刘彻还是晓得的,见得老爹亦隐有不忍之色,怕是内心除了愠怒,亦有些悔怨大怒之时不及细思,便是命令重责。
说句刺耳的,正因刘舜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废材,对刘彻毫无威胁,刘启才会这般宠溺他,放纵他。
刘彻晓得父皇偏宠季子,又有母后和姨母在旁劝着,是不会真将刘舜打死的,但一顿胖揍怕是免不了。
刘彻从袖带取出锦帕,擦着额头和颈项的汗水,无法道:“母后随口传唤一句,儿臣就得在大晌午奔驰二百里,这孝子不好当啊!”
刘彻颇是讶异道:“男女之事本乃本性,十四弟又幼年无知,白日宣淫虽是不当,但想来父皇顶多让他吃顿祖宗家法,怎的连母后都这般严峻?”
太寿宫和甘泉宫的宫婢连刘彻这天子都不敢等闲碰,何况是刘舜这小屁孩,他虽因年幼被养在宫里,但除了长辈赐下专门奉侍他的宫娥,旁的宫婢皆是不能碰的。
“……”
刘启瞧着他那惫懒恶棍的痞样,不由翻了翻白眼,摆手道:“坐吧,茶水自便!”
“家丑不宜传扬,事涉天家颜面,不便交由宗正府发落,干脆赏他四十廷杖。”
然刘彻和阿娇只享用了短短数日休闲舒畅的光阴,南宫公主便骑马赶来,仓促入得庄园,没顾得上与阿娇打号召,独自寻到刘彻。
“诶,这叫甚么破事?”
闻得南宫公主的口气,刘彻亦是心焦,这年代医疗水准低,孩童的免疫力又不如成年人,故历朝历代早夭的皇族后辈数不堪数,就怕刘舜也得了甚么毒手的急症。
刘彻不觉得意道:“十一弟与十二弟亦是亲王,儿臣的宇量不至这般狭小,父皇也不该心存顾虑才是。”
怪不得史籍记录着,景帝最为宠溺季子刘舜,虽其娇纵怠惰,多有淫乱之事,屡犯法禁,景帝却皆是宽恕赦免之。
刘启抬眸瞧他,等着听他往下说。
侍立在侧的近侍寺人赣褚嘴角抽搐,强忍着笑意,识相的趋步退出水榭,唤宫娥换过茶水,却未再入水榭。
“那宫婢不会是辖属甘泉宫的吧?”
何况刘舜又不似李当户般早熟,反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怕是毛都没长齐,所谓的白日宣淫能有甚么本色内容,小泥鳅还真能入得桃源洞不成?
刘彻耸了耸肩:“儿臣确非为十四弟讨情,只是觉着遵循律法,犯行得逞者可从轻发落,且十四弟亦能够赀财赎刑。”
南宫公主却未答话,看了看侍立在侧的数名宫人,面露几分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