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刘彻方是停下御笔,却又持续阅看下一道奏章,头也不抬的独自问道:“看罢这国书,你意下如何?”
刘彻出言考较道:“那你来讲说,这安眠国书该怎的答复?”
刘沐皱着眉头,苦思半晌,方是挠头道:“依儿臣鄙意,虽是不宜缔缔盟约,然还是该稍作安抚,也免得让安眠民气生猜忌,反倒不敢尽力对于罗马了。”
鸦片的首要贩售地,天然是身毒诸国,尤是巽加王朝及与其交界的羯陵伽国,安达曼群岛庖制出的鸦片有大半都是贩运到两国出售的,不但深受贵族们的追捧,更成为婆罗门僧侣修行必备的圣药。
刘沐突发奇想道:“父皇,昔年两位皇叔率领十余万铁骑便能重创巽加,震慑安眠,当今定南将军卫青也率领着十余万骑于仰光集结,倒不如……”
刘彻倒是不再说话,只是冷静看他。
刘彻出言打断道:“为政之人,当晓得衡量利弊,要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果,将士亦有父母妻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妄动兵戈。”
“笨拙!”
绝大多数大汉臣民尚不晓得福寿膏是甚么玩意,盖因在大汉境内,此物被称为鸦片,乃是禁品。
每岁朝廷公府和各郡县官府都会在各地展开所谓的禁毐教诲,臣民别说藏匿和发卖鸦片,即便蓄意莳植罂粟都是不赎不赦的极刑,即便贵爵权贵亦如此。
然刘沐身为储君,却晓得大汉海军在万里以外的安达曼群岛莳植有大量罂粟,建立有大量的鸦片作坊,且每岁能通过鸦片贸易获得超越百万金的暴利。
刘沐恍然大悟:“福寿膏?”
身为天家子,刘沐无疑是荣幸的,盖因他是天子的独子,没人有资格跟他争夺储君之位,然也正因如此,他自幼就没见地过火么残暴血腥的宫廷斗争,的确就是发展在温室中的花朵。
天子刘彻持续批阅着奏章,要赶在三伏休朝前将诸多国政都措置安妥,必得破钞大量的时候精力,半分华侈不得。
刘彻挑了挑眉,笑着诘问:“如何安抚?”
刘沐终是缓过神来,咂摸着自家父皇的话,恍然道:“父皇之意,于我大汉而言,若要远交近攻,反是该与罗马缔盟,乘机攻伐安眠?”
“未免甚么?”
天子陛下曾如是说,太子殿下此时忆起这话,才是后知后觉的体悟到其中意味。
刘沐早有预感,毫不游移的答道:“儿臣觉得,倒无妨应下此事,恰好驱虎吞狼,让罗马与安眠来个鹬蚌相争,我大汉便可做那得利的渔翁。”
刘沐听得满头雾水:“孱羸身心?”
安眠现下或许不敢对我大汉行不轨之举,却绝非无觊觎之心,只因我大汉强大,才不敢轻举妄动罢了。将本身安危系于别人好恶,真真笨拙之极,今后你若得继帝业,千万牢记,不管何人何事,皆不得任其离开你的掌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分忠奸善恶,不计亲冷淡近,盖莫能外!”
刘彻不想将自家儿子教诲成残暴之人,却也要让他晓得民气险恶。
刘彻昂首盯着自家傻儿子,沉声呵叱道:“身为大汉储君,你怎会有如此老练动机?为父对你说过多少次,天家之高贵,外人皆多觊觎,大汉之敷裕,外族亦多狼顾,自古皆如是耳!
刘彻勾唇嗤笑,淡淡道:“有违仁君之道?身为帝皇者,富国强兵,福被万民便是贤君圣主,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真正的仁德。为父知你脾气暴躁,故让袁盎和卫绾教诲你仁义品德,教你谦恭守礼,却非让你做甚么本性纯良之人,想要把握朝堂上那群老狐狸,你得比他们更阴狠,更老辣,更舍得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