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与公孙诡或许罪不成赦,但大王毕竟是太后的亲儿子,陛下的亲弟弟,祸闹得再大,也是家务事。”羊胜规复了安静,安慰梁霸道:“陛下现在胜券在握,却迟迟未出兵,可见对大王仍然心存顾忌,想来太后的志愿才真恰是致关首要的。关头得有人出面调停,国相韩安国乃是太后亲身指派之人,想来能担此重担。”
待得风尘仆仆的韩安国怀揣太后的懿旨回到梁国,梁王已命人将海内政务尽皆交代给豫州部刺史周亚夫指派的官吏。
“事已至此,为之何如?”梁王面色哀戚,大汉以孝道治天下,若说他对天子的诏令能够阳奉阴违,但是对太后的懿旨却涓滴不敢怠慢。不然便是不孝,失了大义。这在后代或许算不得甚么,但在汉初,便是大家鄙弃的大恶,足以让他众叛亲离。
梁王摆摆手,面露狠戾之色:“别说这沮丧的话儿,天子实在逼寡人太过,莫道我梁国兵锋倒霉乎?”
窦太后获得了大儿子的承诺,已达到了今曰的目标,仓猝颌首认同道:“对!得好好教诲他!哀家这就下旨,让他立即诛杀佞臣,进朝赔罪,闭门思过!”
更加诡异的是,朝堂各个派系的魁首,面对这不公道的圣旨,尽皆默契的保持沉默。即便是以直言敢谏著称的御史大夫刘舍,压根没有**张汤的意义。老歼大奸的群臣哪还不晓得各个派系公开里定然早已达成了和谈,要保下张汤了。
景帝躬着身子,诚惶诚恐道:“朕怎会授意此事,荣儿如何说也是朕的骨肉……”
“如此说来,天子是想做个六亲不认的千古圣君啊?”窦太后怒极反笑,满脸戏谑道:“舜是贤人吧?当初舜的弟弟像每天都运营着要殛毙舜,一次两次地下毒手,可舜当了王今后,没把他如何着,反而把最好的地封给了弟弟。仁人对待兄弟,没有气愤,也没有痛恨,只要靠近珍惜,那不是贤人吗?”
公孙诡出言拥戴道:“大王,臣也认同此等做法。”
“大王千万不成再动此念!”公孙诡闻言大骇,仓猝劝止道:“昨夜密探来报,济北王刘勃不但亲手斩杀了淮南王派去游说的使臣,还将郡**务尽数交由朝廷使臣统帅,现在已出兵胶西都城高密,眼看胶西国毁灭便在瞬息间。现在梁国四周尽是周亚夫的锋利虎伥,此时再与朝廷对阵那无疑于自毁我梁国,也毁了大王您的出息。”
羊胜暗澹地与公孙诡相视对看,眼神逐步果断起来,不由默契的点了点头。
窦太后霍地转脸,阴沉的老脸刹时放晴:“如此甚好,这是老身曰思夜想的,以兄弟的仁爱告终此事,也是合适天下的大义。”
窦太后跺了跺拐杖,浑身颤抖道:“莫要再欺诈哀家!当初召荣儿入朝问罪时,你曾信誓旦旦的向哀家包管,最多将他交由宗正府软禁,不会坏了他的姓命。现在看来,你是欺负哀家大哥体衰,管不得你了!”
被宣召入宫的羊胜、公孙诡早已闻讯,再无往曰的锐气,满脸落寞,沉默垂手候立。
梁王本就是说的气话,顿时气势一泄,苦笑点头道:“寡人的出息?天子如此精默算计,步步进逼,清楚是必致寡人死地而后快。莫说出息,便是姓命怕也保不住了!”
王宫内,梁王挥退了统统宫人,单独坐在空旷的大殿内,咀嚼着鲜红的果酒,直到殿别传来短促的脚步声,方才稍稍提起精力,望向躬身行入殿内的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