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赉光笑道:“有了银子,要性命怎的!”世人齐笑起来。应伯爵道:“我再说个笑话你们听:一小我被虎衔了,他儿子要救他,拿刀去杀那虎。此人在虎口里叫道:‘儿子,你省可而的砍,怕砍坏了皋比。’”说着世人哈哈大笑。
伯爵道:“一个道家死去,见了阎王,阎王问道:‘你是甚么人?’道者说:‘是羽士。’阎王叫判官查他,果系羽士,且无罪孽。这等放他还魂。只见羽士转来,路上遇着一个染房中的博士,原认得的,那博士问道:‘师父,怎生得转来?’道者说:‘我是羽士,以是放我转来。’那博士记了,见阎王时也说是羽士。那阎王叫查他身上,只见伸出两只手来是蓝的,问其何故。那博士打着宣科的声音道:‘曾与温元帅搔胞。’”说的世人大笑。一面又转过右首来,见下首供着个红脸的倒是关帝。上首又是一个黑面的是赵元坛元帅,身边画着一个大老虎。白赉光指着道:“哥,你看这老虎,莫非是茹素的,跟着人无妨事么?”伯爵笑道:“你不知,这老虎是他一个亲随的伴当儿哩。”谢希大听得走过来,伸出舌头道:“这等一个伴当跟着,我一刻也成不的。我不怕他要吃我么?”伯爵笑着向西门庆道:“这等亏他怎地过来!”西门庆道:“却怎的说?”伯爵道:“子纯一个要吃他的伴当随不的,似我们这等七八个要吃你的随你,却不吓死了你罢了。”说着,一齐正大笑时,吴道官走过来,说道:“官人们讲这老虎,只俺这清河县,这两日好不受这老虎的亏!来往的人也不知吃了多少,就是猎户,也害死了十来人。”西门庆问道:“是怎的来?”吴道官道:“官人们还不晓得。不然我也不晓的,只因日前一个小徒,到沧州横海郡柴大官人那边去化些赋税,整整住了五七日,才得过来。俺这清河县近着沧州路上,有一条景阳冈,冈上新近出了一个吊睛白额老虎,经常出来吃人。客商过往,好生难走,必必要成群结伙而过。现在县里现出着五十两赏钱,要拿他,白拿不得。不幸这些猎户,不知吃了多少限棒哩!”白赉光跳起来道:“咱本日结拜了,明日就去拿他,也得些银子使。”西门庆道:“你性命不值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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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也曾没见这银子来,收他的也污个名,不如掠还他罢。”西门庆道:“你也耐烦,丢着罢,咱多的也包补,在乎这些!”说着一向往前去了。到了次日初二日,西门庆称出四两银子,叫家人来兴儿买了一口猪、一口羊、五六坛金华酒和香烛纸札、鸡鸭案酒之物,又封了五钱银子,旋叫了大师人来保和玳安儿、来兴三个:“送到玉皇庙去,对你吴师父说:‘俺爹明日结拜兄弟,要劳师父做纸疏辞,晚夕就在师父这里散福。烦师父与俺爹预备预备,俺爹明早便来。’”
斯须,过了初二,次日初三早,西门庆起来梳洗毕,叫玳安儿:“你去请花二爹,到咱这里吃早餐,一同好上庙去。一发到应二叔家,叫他催催世人。”玳安应诺去,刚请花子虚到来,只见应伯爵和一班兄弟也来了,却恰是前头所说的这几小我。为头的便是应伯爵,谢希大、孙天化、祝念实、吴典恩、云理守、常峙节、白赉光,连西门庆、花子虚共成十个。进门来一齐箩圈作了一个揖。伯爵道:“咱时候好去了。”西门庆道:“也等吃了早餐着。”便叫:“拿茶来。”一面叫:“看菜儿。”斯须,吃毕早餐,西门庆换了一身衣服,打选衣帽光鲜,一齐径往玉皇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