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用翠绿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慵懒道:“滚犊子,老娘一千四百多年了行吗。你那狼才不到九百岁,人话都不会说一句,你倒是给他喝点儿血啊。甚么玩意儿,穷气。”
桑珠叹了口道:“老谷主身材倒是结实,只是那脑筋里的结结儿,时不常的还会乱一阵。他想老夫人,想闺女呢……”
“好久不见,你们两个老头子,老婆子,越老越能说会道了啊。”哥舒寒喝了一口温酒嘲弄道,他不忘给明月夜递过一条肥大的兔腿。
“桑珠,老谷主的病情如何?”他仿佛不经意的问,她拿着兔腿的行动一滞,怀里那大狸猫见状,一点儿不客气的舔起她手中兔肉。
“我记得你不喜好炊火的……”明月夜望着哥舒寒,吐吐舌头道。
“娘子不消担忧,石炕的柴火是在内里烧的,郎君见不到。至于这铜锅子,肉汤是早已煮好的,上面也没有放炭火,而是放了雪水和沸石。”桑珠弥补道。
“莫寒,这就是你长到十二岁的处所?是你的……家。很美……”明月夜禁不住赞叹道。
山坡上,有个篱笆围着的小板屋。院落很大,种着一棵陈腐的榕树,长是非短的须根垂散在空中,榕树下有秋千,榕树的枝叶上系着水蓝色的胡蝶结,统统似曾了解。只是这榕树要更高更老,树上的胡蝶结几近充满了这个树冠,更加壮观。
从承都坐船三日,又换成马车走了三日,再步行两日,一行人等终究进了大雪山,来到了野狼谷。
大厅里,有石桌石椅,另有青石的大炕,炕上放着小炕桌,上面放着煮得咕嘟咕嘟冒着肉香的铜锅,厅里的温度一点儿不冷,世人脱了外相大氅,只穿单衣布衫也非常舒爽。
家,团聚,这暖和的字眼到底征服了她惶惑而酷寒的心,她紧紧拽住他衣袖,严峻道:“我外公,现在就在眉隅吗?”
“十七,这是桑珠,他和媳妇儿一向留在这里照顾莫老谷主。十几年了。”哥舒寒解释道:“他们都是本地人,不懂大常那些礼节,比方存候之类,也没有人教他们,你多包涵。”
“老六?”她瞪着正在吃兔腿的大狸猫,惊奇道:“排在阿九前面,它多少岁了?”
哥舒寒拍拍明月夜的手腕:“别担忧,你的药对他,会有改良。倒是你手里这条兔子腿,可便宜了老六了。”
吧嗒一声,兔腿从明月夜手中掉落,砸在老六头上。景天更是直接挡住明月夜,严阵以待盯着那大猫。两个女人,见了这会说话的猫,心生忐忑。
“不然呢?”老六不吝鄙夷,她抬起猫爪子,指指炕上躺着的,一个比一个更胖乎的大猫:“她们,都是我的门徒呢。”
“对,走,回家。”他明朗道,遂而拉住她的小手,稳步走向那温馨的院落。
“郎君,您返来了。娘子也跟着来了。火炕已经烧得旺旺的,羊肉锅已经煮好了,就等您二位到来呢。”领头的管家桑珠,乌黑的脸颊乐得像绽放的雪莲花:“老郎君还在睡着呢,不如请郎君和娘子先上炕吃些热汤暖身吧。”
“郎君一向不喜炊火,之前这石炕也不消烧。这不是传闻娘子要来住几日,郎君早早遣人来改革好。怕冻着您呢……我这一看啊,娘子这么姣美的水珠普通的美人,别说郎君心疼,就是我这老太婆见了,也内心喜好呢。”桑珠的媳妇央拉坦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