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巨响,汪忠嗣终究支撑不住,寂然跪地,口中喷出一片血雾,星星点点溅落在,那散落于地的白纱披肩上。铁般的男人半天不能言语。跟着一阵冷风,染血的披风被吹到床脚下堆成窝囊的一团布,挡住了明月夜的脚踝。
听着儿时她曾说过的话,那语气神情也还是小女儿模样,汪忠嗣便不再踌躇,他明朗一笑,轻弹下明月夜的脑门,叮咛着:“照顾好娘,爹去备车,我们回家了。”
他拥紧她,半晌不放松,颤声道:“此次,死都不放。”
“照顾好他,让他好好活……你要保护他,娘……才可放心……”明妤婳身材俄然狠恶地一颤,气味徒然渐弱。
明妤婳一扫病态的怠倦,她暗淡的脸庞开端满盈出一种异彩,泛着生命怒放至颓落的斑斓。血腥味让憩息的雪貂兽惊跳起来,它焦心肠抱住明妤婳的手臂不断地摇摆,收回嘶声尖叫。
汪忠嗣冷哼一声,反而抱紧了明妤婳,嘲笑断交道:“不但要回将军府,我们还要进宫面圣,皇上对你一向心胸惭愧,他定会秉公做主,何况你我早有婚约。若没那毒妇处心积虑算计,我又怎会娶她甥女。如果皇上难堪,这大将军的浮名我不要也罢。婳儿,我只要带着你和夜儿,一家人浪迹天涯也好。终归,我不会再罢休。”
“他日我们拜堂结婚,我才不要甚么凤披霞冠,有这枚簪就足矣了,携子之手,与子偕老,比翼双飞,生生世世。”她如是说,明眸锆齿,笑魇如花。
那簪头上的蓝田玉氤氲着温和光雾,一如她温净的眸子。绝望的男人手中抓着的红色披风有力飘落在地,柔嫩又肮脏的摊在冰冷的空中上。
她抽泣着捡起披风,伸展着摩挲着柔嫩布料,又轻柔地为母亲盖上,当披风散落在妤婳冰冰脸庞上,在最后一刹时,明月夜清楚地瞥见母亲紧闭的双眸,终又滑落一颗绵长的泪。
门外的汪忠嗣破门而入,突见此情此景,如同匕首刹时刺穿了本身,仓促剧痛,猝不及防。他脑海里刹时一片亮白,在那流光飞舞中,他看着此生最爱的女子,身上正不竭盛开出一片一片妖艳红花,素净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