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常常华灯初上，夜舒楼就成为长安王公贵族最流连忘返的富丽之处，歌舞升平，灯红酒绿，风花雪月，奢糜极致。
“甚么人敢给他煽风燃烧啊？”芷蓝撇嘴。
别说一亲芳泽，一睹芳容都难。暮年坊间传闻，莲女人每天只弹一首曲，而这入幕之宾要提早一月下帖，随贴要附有诗文，莲女人钟意才回，若请柬石沉大海，管你天皇老子，休想见到花魁真颜。
“哥舒寒。你我口舌之争也就罢了，你还真美意义担搁人家女人的毕生？她与你没半点仇恨。本来就是庶女，又早早没了娘，想必也常受欺负。我们都曾悲伤孤苦过，又何必再犯下这般冤孽，不休不止。”
“一个新来的跳舞女人，身轻如燕，传闻能在铺着沉香屑的金几上翩翩起舞却不着半点陈迹，只一向白纱遮面，看不清面貌。不爱说话，性子傲得狠。我很想，捧她做新一任的花魁呢。”
哥舒寒找了个靠窗的处所，舒畅地依托着窗框，半天不言语。
自古男人本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能有夜舒楼的娇媚才子相伴，或弄丝弹竹，或曲水流觞，都成为当下自夸文人骚人，梦寐以求的风骚艳事。
“姐姐，这哥舒寒就像无常鬼，来无影去无踪，脾气也阴阳怪气的。”芷蓝怯怯地靠近莲弱尘，问道：“大抵也只要那些风月场里的女子才欢乐他吧？”
夜舒楼，长安最豪阔最豪华的酒坊。据闻乃流落官方的贵族之女开设，现在的夜舒楼具有长安最美的歌姬舞女，此中燕瘦环肥，色艺双绝，乃至不乏异域胡姬，更独特的倒是这家酒坊的女人们都卖艺不卖身的。
话音未落，哥舒寒已经从窗子蹿了出去，消逝在夜色中，拜别还是无声无息，只剩一枚碧色茶杯，稳稳落在窗台上，让最后一缕淡淡的茶气，消弥在月夜当中。
“哥舒将军怜香惜玉的艳名远扬，长安哪个女子还不晓得呢？”莲弱尘反唇相讥道。
她微阖双眸，弹完一曲《梅花三弄》，乐韵悠缓，流利如水。案几上燃着白莲熏香，香气如有若无，在若隐若现的袅袅烟波中，一双男人的描金乌底靴悄悄，落地无声。
哥舒寒拂袖大笑道：“弱尘，我比不得斩汐兄，可没那么多担负。这世上，别人存亡，与我何干？甚么狗屁圣旨？我只猎奇，如何连不入流俗的汪忠嗣也爱联婚这个调调儿。
“风趣。”哥舒寒把玩着茶杯，兴趣盎然道：“弱尘，别忘了奉告斩汐兄，我约他倚翠院喝花酒的事儿。”
她略停顿，仿佛在说话：“那人，毕竟你生身父亲。终有一日，你会懊悔本身的仇恨与怨毒。若放不下，不如健忘。何必毒狠了本身的心，你也不好过，冷暖自知罢。”
莲弱尘站起家来，走到茶案，一边煮茶一边暖和地笑道：“我到底看不过。自她分开，你变了太多。这几年疗伤凭吊，都够了。光阴荏苒，宿命难改。你和她，终归都回不去。不如尽早放下心中妄念。”
“她是谁？”哥舒寒很有兴趣。
这夜，莲弱尘的水吟阁来了一名熟客，那人轻车熟路，留下小厮在偏厅，径直到二层，弱尘女人的香闺。
莲弱尘无法，但她对峙把煮好的清茶送到哥舒寒身畔，还是不失密切道：“喝茶吧，狼崽子。”
哥舒寒发笑道：“清心降火？那我还真得换个处所。传闻倚翠院来了几个胡姬，肌肤胜雪，饱满喜人。另有服侍人的工夫，实在招人喜好，不如他日我约了斩汐兄，同去小酌，赏花，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