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将军府已忙得不亦乐乎,但日月筑还是清净喧闹,明月夜一袭白衣坐在桌几前,看一本古籍药典。
紫蕊还想说,忽闻门外丫环通传将军到了。明月夜这才微露笑意。
但慕雪却在母亲得默许下变本加厉,终一日当她把明妤婳的遗物从书房里扔出去时,被护主心切的雪貂兽咬伤了手臂。
她凄然道:“这世上,我只你一个亲人。”
明月夜作势要跪,被哭笑不得地汪忠嗣一把抄起,哄道:“好了。”
现在的将军府,再无人敢明面上怠慢这位庶出蜜斯,即便是汪忠嗣正妻,也要谦让明月夜几分。
将军府的老仆人苏全还记得,那是七年前的一个雨夜,将军汪忠嗣俄然带回一个小女人,悄悄安排在书房住下,下人们都在测度着这小女孩的出身,坊间传播这叫明月夜的丫头,实在就是将军流落在外的庶女。
七年了,光阴仿佛并未在这个威武男人脸上,雕镂下更多陈迹,他还是俊美明朗,如同天神。只要鬓角微白两束细发,编入发髻,映托着端倪之间,透暴露分歧翠绿少年的霸气与沉稳。
“想我汪忠嗣兵马半生,历经大小战役数百余,任其龙潭虎穴,出世入死,未曾半分游移,而我此生懊悔,唯有不该让妤婳进宫,当时幼年浮滑,为道义所累,为名利所束,一点虚荣与傲慢竟铸成大错,毕竟百死莫赎。”
“那就赏你。”明月夜仍然淡淡地:“在这个处所,我远不如你们,活得安闲。”
结婚十几年汪忠嗣只此一名嫡夫人从未纳妾,可见地位高贵。但柳江云只育有一女慕雪,比明月夜年纪略长,但自小娇纵,脾气乖戾。
每日里,将军府的上高低下,都热烈不凡。此次柳江云拿出来了本身私房钱,一心要为汪暮雪,做足长安第一美女选婿的豪华场面。
他沉吟半晌:“爹老了,怕百年以后,你无所依托。疆场之上,刀剑无情,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万一……”
他朗然笑道:“好了,怪我这几日忙着练兵,没来看你。为破突波铁马阵法,为父在虎帐练习新兵月余,但愿此次出征,顺利光复土库堡,为百姓们带来太平生活。”
他踌躇着,终究艰巨开口道:“人总会终老。爹此生未经心愿就是为你寻一门可靠的婚事,若夜儿能与敬爱之人,携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也对得起婳儿在天之灵。我和你娘,未曾有的幸运,夜儿必然能获得。”
明月夜的内室就明楼中。
“将军来了,明月夜给您存候。”她微微鞠礼。
汪忠嗣微愣,紫蕊和一众下人,见机地走出房门。
“若将军有不测,月夜毫不独活。”她嗫嚅着,一双眸子已开端盈盈泪意。
“不成,疆场无情,你还是个孩子。”他神采凛然,决然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