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招招手,表示人给徐匡松绑,然后便引着他去往庄园中粮仓地点,命人翻开粮仓,伸手到徐匡面前虚引道:“世叔所虑,不过期下喧哗尘上我家无粮,请世叔入内细细检察。”
“朱贡其人,倒是很有运营之才。其父早夭,又是婢生庶子,因此无承遗泽,不入本宗。往年多从明公谋事,及至明公丁忧归乡,便自主谋职,归于本家。”
以朱家所拥田亩论,田亩之出扣除各项开支耗损,以常实际本来不至于有那么多粮食储备。家大业大,要保持起来耗损也惊人,以沈家这么大的家业,折腾大半年下来都库储见底。
听到这话,徐丞更是怒不成遏,大怒之下,抬起脚来将徐匡踢翻在地,一起踢打下庭去。
钱凤也笑着点头道:“此吝夫倒是一心经济,不谋清显之职,反向污流小令,集财囤货,数年间已经很有储备。”
徐丞并不先入厅,而是将手一挥,怒喝道:“将那悖逆之人给我带上来!”
先前龙溪卒回报的动静,坐实了沈哲子的猜想,更觉这朱贡死缠烂打的可厌。相互之间纠葛,提及来还是朱贡本身撩事在先。沈哲子方才归家没过几日,未曾想这家伙便已经追撵上来,相较之下,反倒显得本身没脾气。
故鄣小县,吏户能有百余,若男女不拘尽数征用,便是数百劳力。作为故鄣县令,朱贡就相称于多出了数百部曲为他耕耘劳役,并且以朝廷赋税扶养,不必花他分毫。单此一项,每年就能有千数斛粮的节余。
不过,沈哲子也担忧朱贡收粮不给力,用心加一把火,让这家伙更加骑虎难下。因而他一面派人倔强收回姑母嫁奁财产,以此激愤朱贡,另一方面则传信乌程徐家本宗,将徐匡登门之事尽数奉告。
看到钱凤拿着一把是非木棍横来竖去,这运算道理沈哲子看的眼晕,筹算等段时候做个算盘出来。听到这个数字,心内略感对劲,笑道:“如此加上朱家存粮,倒也能有六七万之数,已经很不错了。”
沈哲子目睹徐匡泪如滂湃,大抵能猜到其眼下肠子都是悔青了。贰内心倒是有几分畅快,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老是无甚可观,便行到一边去,等候徐匡情感稳定下来。
说到这里,徐匡已是满脸深恨。眼下再回想起来,前次沈哲子诸多反应都是普通该有,可爱误信朱贡在先,乃至先入为主做犯弊端判定。
“你另有脸开口!”
沈哲子却还感觉对这家伙心机打击不敷大,信口开河道:“昨日我叔父已经前去苕溪集结米粮,筹办运往乌程,这一批约有五千余斛。霜冻之前,还可再周转一批。世叔若早来一日,正可与我叔父同归,明天倒是错过了。”
钱凤对数字非常敏感,又精于碎务,玩弄一番算筹,很快就给了沈哲子一个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徐匡才收住哭声,小眼一圈通红,行动艰巨走到沈哲子面前,腔调凄楚道:“小郎君不计前嫌,义援我家,更让我无地自容……”
又过几日,徐家之人登门拜访,为首者竟是年过花甲的族长徐丞。
一俟入府,白发苍苍的徐丞便连连告罪:“我实不知家中竟出不肖,勾连外人,图谋作怪!老眼昏聩,愧对故交啊!”
什物的打击,远比账面上数字要大很多。如果说本来徐匡还存一丝幸运,眼下看到沈家仓储之丰,死的心都有了!他是猪油蒙了心窍,才舍弃沈家这个大粗腿去抱朱贡那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