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哲子态度如此断交,严安拳头狠狠一攥,却又牵动肩上伤势,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却让他沉着下来,沉默稍许,才咬牙道:“就依小郎君所言!只是苕北庄必然要定时托付,若迟误我家垦田春耕,田租出缺,小郎君不能再归咎我家!”
穿越至今,沈哲子少有如此盛气凌人,特别欺负的还是夙来放肆的盐枭之家,心中利落不敷为人道。
沈家这年青人,臂力不逊于他,挟势而来,若非避得及时,这一矛或要饮恨!不待他守稳身形,侧疾风又起,呼喝声中,沈牧如影而来!
“你说得倒轻巧!北地乱如麻团,如果善地,你又为何被人摈除来此?若去那边,有美食美酒?有美姬于怀?吴中充足,各处流膏,我家世居于此,岂能轻弃!”
“这也不是不成,只是你要攻那沈家,前溪伎必然要送我几名。我来往南北,无美色不畅怀,平常苇塘内可贵凑趣。现在要做大事,哪能没有美色扫兴。吴娃声娇肉软,最是让我不舍。”
劲风袭面,严安眸子一凝,手腕一转,刀背斜撩而起,想要震飞短矛,“锵”得一声脆鸣,虎口麻,心中便是一凛,忙不迭爬升侧滑,扬起的鬓已被矛尖挑落一缕!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唉,传言不成尽信。常听人言,严君少礼不文,我才摆出这幅姿势。若知严君如此和蔼,何必闹得如此狼狈。”
沈哲子又笑吟吟问道。
说罢,他摆摆手,一行人很快便分开了苕溪东庄,往龙溪返回。
严安没好气辩驳道,昂首看一眼这胡人:“比及元月整天,你自冲去乌程诛杀虞潭匹夫!我定要率众剿杀沈氏满门,不报此仇,我心不甘!”
“适可而止,要有分寸。”
沈牧大吼一声,自部曲中抽出一杆铁脊短矛,振臂一抖,矛尖寒芒直刺严安面门:“狗贼放眼,在我武康岂有你猖獗之地!”
平常羯胡犯境,多取松江一带,不再南下吴兴。严家出其不料,托羯胡之名而行丧事,若停止的顺利,何尝不成建奇功!
“竖子欺人太过!”
俄然一声惨叫,严安拼却被短矛扫中肩膀,踉跄着冲到沈哲子车驾前,大吼道:“小郎君请干休!我家如有获咎亏欠,定会更加了偿!何必动武,伤了村夫和蔼……”
他神态微微一肃,摆摆手表示追撵而来的沈牧临时干休,然后才对刘猛等人喝道:“退下吧!”
此时庄园门庭已是一片狼籍,严安见状更是将牙咬得咯咯作响,沈哲子听到后,浅笑道:“严君似有不忿?莫非是因我在理取闹?”
严安眼看着沈家部曲气势汹汹逼近庄园,心中已是怒极。平常他在吴兴亦是一霸,向来礼慢于人,何时受过如此挖苦。现在家业受创已是不悦,再被人无端滋扰,几近已经节制不住情感,眼眶红得瘆人。
目睹沈牧与严安恶斗不落下风,沈哲子松一口气,又对刘猛说道:“冲散畴昔,拆掉篱门院墙!”
严安神采阴霾道:“家兄正于家中闭门思过,家事付我打理。小郎君存候心,我家言出必践,毫不做食言而肥的小人行动!”
本身如此刻薄要求,严安竟然都能承诺下来,如果这家伙不是一个没脾气的胡涂蛋,那只要一个解释。严家采办沈家庄园另有目标,最大的能够是把沈家庄园当作藏兵之所,要反叛吴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