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哲子这个题目,徐茂神态更加感慨:“郗公本是仁厚父老,能来京口坐镇,我等也是蹈足而迎。然此公到任后,所行却大负人望,政令察察,让人很有苦不堪言之感。起初我与军中资友会面谈及此事,多数有感于此,隐爵享利已是积久成俗。郗公若真强要改辙而行,实在不是甚么幸事,民气望北啊!”
流民帅们暗里如此的串连,由此也看出他们的桀骜难驯。谁要敢动他们吃到嘴里的好处,管你是不是甚么海内名流,台省重臣,照反不误!何况郗鉴能够影响到的流民帅,也仅仅只是青兖籍的一部分,在京口并不能占有绝对上风。
起初徐茂擅离职守,私往嘉兴与沈充合力剿除严家,过后固然获得朝廷嘉奖,但私离职所也是不争究竟,因此更受刘遐部众架空,乃至就连沿江督护的职位都被消弭。
就连刁悍放肆如苏峻,若非被逼到山穷水尽、退无可退,又找到祖约这么一个强力盟友,都不敢发兵反叛。即便如此,在攻入建康后,苏峻第一时候便大肆封赏众臣,只将锋芒对准庾亮一人,但愿能拉拢民气,复制王敦前次为乱的行动轨迹,但最后还是被群起而讨之。
“即便没有郗公针对,隐爵也已经到危亡崩溃时候。各家已早收利,即便南迁,也不会有甚么丧失。至于明公一众同僚,则就要在此承担诸多怨望。”
但是他的话语固然气愤,但心内也清楚,若侨门真的要一意南迁,他们是没有太多手腕予以禁止的。除非也如淮北那些流民帅一样,真的策动兵变。但这兵变只合适作为一个威胁手腕,一旦真的付诸实际,那也是伤人伤己,祸害极大。
“哲子郎君瞒得我好苦!犹记前次见面我还将隐爵之事当作侨门私密与维周分享,本来此事正为维周与庾君同谋!我这不知情者,是成了真正的贻笑风雅之家!”
听到徐茂的话,沈哲子便笑起来,赶紧见礼道歉:“起初此事确为庾君一人担负,我不过略有参赞之劳。若强揽上身,不免邀功自夸,因此不敢坦陈,还望明公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