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不必谎话欺我了,我们这些人长年在此处船埠行走,来客有无投奔之处,一眼便能望之。你们本身也言,劫余之人并无财贿傍身,我们对你等也实在没有甚么可图谋的。非只如此,反而要送给你们一个安家出息,如果错过了,今后盲流都中衣食俱乏必定要悔之晚矣!”
这时候,船埠附近也有一些船夫梢公帮腔道:“他们确是没有哄人,这些人确是在为朱紫家招揽工匠耕户,曲阿那边也确是安居善土。你们如果不信,可自去船埠北面市监登籍,到时也会有吏员问你们愿不肯去曲阿。去了那边,只要肯做事,温饱茶饭等闲可得。如果有一技之长,工佣更是更加。”
“不是说历阳骄横,在上游拦江大掳人丁?如何就没把这一船伧子掳去,竟然还让他们东进入都?”
船埠以外便是一片开阔高山,有一片专门构筑供士族官员们迎来送往的凉亭耸峙在那边。年青人行到近前,便瞥见一个身穿青衫、神态简傲的士人站在凉亭前,脸上更是出现忧色,大步迈开行到那士人面前,还未开口,腔调已经隐有哽咽:“不料我另有幸能在江东见到季野贤兄……”
这两年局势渐趋安稳,建康城也一天繁华过一天。不管南北,每天都有大量人来这江东首善之地,或是探亲,或是乞食。太多人簇拥来此,建康附近地价已是一日高过一日,衣食用度诸多物价也是飙升数倍。
看到这一幕,那些人便不由色变,脸上透暴露些许惊惧悲忿,颤声道:“你们要做甚么?我们只是罹难失家劫余之人,又无太多财贿傍身……”
小民们不体贴天下局势,只晓得这些人一旦来到建康,便就要与他们争抢保存资本,因此对这些新近入都者充满架空。
一艘客船缓缓停靠在建康城南后渚船埠,船上诸多搭客口音、穿着都不类都中公众,一望可知应又是北地过江而来之人。
“年初我便得信,每人遣人在都中各处渡口等候道晖,日月流转,心中已不敢多想……天幸道晖总算安然到达,使我不负旧谊!”
“季野兄,现在北地板荡,刘逆已亡,但是石贼已经势大难当,西据关中,东望沧海,其势无人能遏,或恐有南窥之意,朝廷应当早作防备啊!”
那几名壮汉尽力作出驯良之状,但是这些新来者对未知地区风景本就充满警戒,如何会信赖有人这么美意,一世人沿江而行,不敢再与这几名壮汉胶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