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大舅的二儿子带着媳妇从万县赶来,正在和大姐酬酢。他瘦高高的,瞧上去最多五十岁,但是头发已斑白。大姐的第一个前夫是大舅的大儿子,我们叫他大表哥。这二表哥之前在重庆从戎,母亲有好吃的,就让他来家里,他在军队里待到营级才改行,传闻在三峡一个小县当干部。他走过来,客气地握了握我的手:
我跟着他们到院外空坝,那儿架了铁筒炉子。做饭菜的简易木案桌也摆开。大肚猫给厨师点下头,厨师把手伸进沸腾的锅里一搅,捞了些米粒伸出来,手好好的,没涓滴烫伤。厨师愁眉苦脸,双手擦抹胸前的白围腰,不知该如何办?
噼噼啪啪一阵鞭炮响,浓烟带着呛人的火药味满盈开来。我捂住鼻嘴,走上石阶,想晓得是哪个亲朋远道来。
“那就不来。”我接过他的话说。
“六妹,你妈吉星高照。”
免了这些费事,我一向没有见两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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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肚猫跑掉了不到半个小时,弄来两大箱盒饭。他和三哥在分发盒饭和筷子。我接过一盒来,问他阴阳先生找到了吗?
普通而言,在丧期人是不做这类缺德事了,多数在喜庆日,比如结婚生日解口胸中恶气。母亲的丧期谁会这么做?除了王眼镜外,母亲有多少恨她的、与她树敌的人?母亲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自我抱怨,怎会与人结仇。
“被人使了法,才会如此。”三嫂得出结论。
这件事丈夫代我措置,复书表白他们父亲的糊口费是作为一个父亲应尽的任务,是法院判的,我作为姐姐没有扶养弟弟的任务,更何况是私生弟弟几十年没有来往如许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