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他答,自顾自伸手去掀。
燕然说来便来,说走就走,飘飘然若谪神仙,毫不要陆弘景留他用饭或是喝茶。该来时来了,该走时走了,就这么样。
“来啦,出去坐。”公然,陆弘景强打精力,撑起家来号召他。
“君则,你欠我一条命。当年我把命换给你,不是让你如许乱来的!”燕然举手摆了摆,截断他话头,摆了然不想听他说,“罢了,下不为例,如果再有下回,我便带你回西域!”
陆弘景本要送他到门口,被他一句“不如送我回西域”,生生给吓了归去,就歪在床上目送,目送他一袭黑衣没了踪迹,这才用心一意地忧愁。
陆弘景还想说些甚么,燕然遽然探出一只手,那手先从他右肩头过,顺着脖子往上爬,水似的伸展过大半张脸,最后停在他唇上,“君则,我不说打趣话,望你何时都记得,你还欠着我一条命!”。话说完,他又仔细心细盯着陆弘景瞧了一会儿,瞧得他别不住劲,眼睛四周躲了,他才再开尊口,也是笑笑的,略狎昵,“你这唇生很多好,饱满极了,仿佛总汪着两层水,看一眼就渴。”
“实在金发金眼也挺好,别有一番殊艳,更轻易勾惹人呢……”
这一呛声,直接把陆弘景呛没音儿了。
这很险,吊在嘴边的东西,手一松,他就进了他嘴里了,随时的事。不放手,那是因为志在必得。
让他坐,他便缓缓而来,诚恳不客气地捡床沿坐下,轻声慢语问他:“伤哪了?我瞧瞧。”
“脖子上挂的是甚么肮脏玩意儿?”
这货嘿嘿傻乐,一乐就没边儿,有点儿瞎显摆,也有点儿有了后招,今后日子不愁的意义。燕然看了不动声色,只是笑。
“……这事儿……再说吧……”
人家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陆弘景白着脸道:“疆场之上,小伤小痛在所不免……”
之前送他一把天下无两“滚云”,过了未几久,他就欠他一条命;现下又送他十年才得一小坨的蛇药,谁晓得要如何还才衬这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