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的老大名叫铁铉,是个罕见的大个子,留着一脸面子的络腮胡,大嘴一张,声如洪钟,为人不爱笑,往衙门内一坐,现成的铁面黑老包。固然人看着恶,但心不错,带兵兵戈很有本事,说话直来直去,没有花花肠子,陆弘景和他处成了忘年交,有旁人的时候他叫他“老迈”,没旁人的时候他叫他“老铁”。
“就那捡返来的破孩儿,我想认作干儿子!你感觉如何样?”
老铁听闻传言,决定把陆弘景叫畴昔,问他真相:“如何,传闻你捡了个大活人返来?”。
实在论起来,萧煜实在是个北戎通,北戎话啥的,不在话下,只不过人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太太低调,虎牢关内也就只要铁铉晓得这么回事儿。这货满天下寻摸也只找到一个半桶水的糟糕翻译,那里晓得妙手藏在身边呢!
“认了干儿子,加上有九娘在那儿撑着,起码看起来全乎了,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你说是不是?”
人捡返来了,总不能喂喂喂哎哎哎地叫着,须得有个名号,叫个甚么名好呢?陆弘景想得直挠头,这几天净心烦这事儿了,破孩儿该当是驰名字的,但他那一嘴的北戎话,谁也听不懂,见了面,两边鸡同鸭讲,那里问得着名字哦!
来这儿第一年,这货几拳把项阳城内欺男霸女的头一号大纨绔打死了,就为了一名北里院里的歌伎。纨绔也是有背景的主儿,家里人不会善罢甘休,先是上衙门告状,后是抬着尸首上虎牢关关衙堵门,逼着铁铉把这货交到缧绁里去吃牢饭!幸亏项阳城的府官是个明白人,且老早就想整治城里这些闹得不像话的二世祖们,明里暗里行了很多便利,这才改极刑为活罪,罚这货一年的薪俸外加蹲上三个月的缧绁!这一把,老铁算是开端领教了这货惹事的本事。待他从牢里放出来,那被他救下的歌伎当时就和他点了灯烛、盘了发,发誓这辈子都守着他了!这货还真就每月拿钱包下那歌伎,正式当了个挂名的“青楼薄幸”,一男一女,破锅对烂盖,假戏唱了个不亦乐乎!
“打住!话说那么满,把稳闪了舌头!”老铁冲他摆摆手,让他说人话。
这几年,老铁只要一传闻有人找上门来找陆弘景,立马头大,咬紧牙关放出去听人家说究竟,听很多了,就感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也能端出一张中正夷易的脸来和稀泥。
鱼龙或者龙鱼?叫甚么好呢?鱼龙舞?金龙鱼?
龙之有异,千里传霖。
破孩儿要不要不呆呆看着空中,要不呆呆地看着他,归正不是个得了好名字的模样。
你咋不跳大神呢?
“那小子本年十一。”
“姓龙名湛,字显灵,咋样?龙嘛,一显灵就要下雨,咱虎牢关缺水,让它多显灵多下雨还不好么?”
萧煜和陆弘景同一批进的虎牢关,一块儿练的兵,一块儿往上升,现现在两人都是千户,手底下管着千来号丘八,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头儿。萧千户和陆千户都生得好,各有各的好法,萧千户是冷冷的俊,陆千户是那种直扎眸子的俊,归正长得都挺能哄人的,在虎牢关一众丘八当中长腿鹤普通的遗世独立,公开里也各有各的拥趸,人送外号“虎牢关双璧”。
“……还行。”比金龙鱼强太多。
“到底行不可你给个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