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包子,热的。有水,温的。你吃。”
龙湛一堵墙似的立在他身后,拙嘴笨舌地说了一句自以为很得当的收场白。
寄父非常不甘心接,顾摆布而言他,干儿子啥也不说,就是举着那几个脸孔“温吞吞”的包子,一脸的忐忑和期盼……
固然陆弘景向来不肯领这情,他嫌被龙湛捂过的包子有股挺冲的汗味儿,不肯吃,实在推不畴昔,勉强啃两口便罢,剩下的都进了龙湛的肚子里。不过,好歹也算是干儿子的一份孝心嘛,养个干儿子这么吃力为了啥?不就为了这份孝心么!
“甚么你呀我呀的!让你叫寄父你死活不肯!这么难么?!”
“……”
干儿子抓住他衣角,从怀里取出捂了大半夜的包子……
这货好些天没着家了,一排闼,瞥见屋里边清算得窗明几净,两张床上的被褥叠得方刚正正,乃至都能闻出大日头曝过的香味,靠窗那张木头茬子做的桌子上摆了一只不知从哪弄来的酒壶,壶嘴那儿磕破一个角,带点儿寒伧的古意,里边稀稀拉拉插了几枝野花……
龙湛呆坐半晌,觉得他是歇一歇复兴来吃包子,没曾想人家直接梦周公去了,浑身披挂都还完完整整地披挂着,这么冷的天,被子也不晓得盖起来。
干儿子不知在寄父身后站了多久,站着又不说话,就这么墙似的垒着,见寄父一脚槛内一脚槛外的来回闲逛几次,终究拿出夹生的庆朝话来号召,没曾想生生把寄父唬一跳!
包子竟然还是全乎的,没被压得四散着花……
“好。”
项城府出来大案以后,陆弘景更是忙得足不点地,老铁议定战略,要他们借换防之机出去查一查线索,明天就要走,一去好几天,走之前筹算回窝去好好睡一觉,补一补这半月来缺到姥姥家去的觉。
当然啦,除了吃相丢脸、食量太大、爱囤肉干、护食护得冒死,做干儿子的还真没啥好挑的,常日里除了学字习武,就是围着这个窝打转――洗被褥晒被芯,洗衣服晒衣服,夏季先睡暖了被褥,再放个汤婆子出来暖着,免得陆弘景返来睡凉被窝;夏天给铺凉席,放凉枕,烧艾草熏蚊虫,林林总总,弄得洁净极了,都不像丘八营里,倒像娶了个勤奋小媳妇儿的小家。这么算来,这货倒是赚到了,一文钱不花(炊事费除外)就弄来一个如许勤奋的跑腿的,并且还跟羊似的好养,散养就成,一点不费事儿。这货忙起来几日几夜不见人影,走之前向来不说本身去哪,只简朴奉告一句要出任务,大抵几天后回,就这么多了。
寄父一看闹醒了干儿子,怪过意不去的,就停下,拐到干儿子床边,哄小孩儿似的摸了摸他头顶,“你接着睡,我出去了,得好几天赋回,有事找老张说,缺甚么也找老张要,好好的,乖乖的,嗯?”
干儿子半个聋子普通听完他的叮咛,半懂半不懂,大抵齐晓得有事得找老张办。
寄父到底溺毙住,闭上眼睛随便拿了一个,闭上眼睛随便啃了两口,过场走完,顿时要出门的当口,还不忘问一句干儿子有甚么想要的没有。干儿子跟着他走到门口,挺大一坨人杵在门槛上,冷静想了一会儿,好几样东西在内心掂起又撂下,最后才说想要一枝北戎制的笔,那种笔笔尖硬实,比羊毫那种轻柔塌塌飘飘忽忽好使多了,他用得惯,说不定习字还能轻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