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娘望着她,禁不住深深一笑,她握住了孔雀的手。“一大师子人,也就只要你们几个,会如许掏心掏肺地帮我了……”
焦家人丁少,一样大小的花圃子,别家是忧愁不敷住,在焦家,是忧愁住不完,或许是为了添点人气,几个主子住得都很开。从自雨堂往谢罗居畴昔还好,要往太和坞,的确要跋山渡水――因为清蕙爱静,自雨堂僻处府内东南角,两面都环了水,仿佛是自成一派。当时五姨娘有孕在身,挑院子给她住的时候,她又偏巧挑了西北角的太和坞。这两年多来,清蕙竟然还一次都没踏进过太和坞的地儿。就连孔雀都很茫然:自雨堂丫环管得严,平时没有差事,是不准出来乱跑的。她平时又管着金银金饰,无事决不分开蕙娘公用来保藏珠宝的屋子一步,这一主一仆在花圃里走了几步,竟然大有迷路的意义。
“毕竟是没脸的事,莫非还要前呼后拥,让小丫环们看着你给太和坞赔罪?”她扫了孔雀一眼,“那起小蹄子们,心底还不知该如何称愿呢。”
若果如此,那就是不管不顾,一心只站在太和坞这边了。态度较着到这个境地,太和坞将来要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请他做,焦梅又会不会做呢?
也就带来了焦梅的回话:“胡养娘说,焦梅比来的确是得了差事,正四周汇集良国公权家的动静。”
她暴露了难色。
“孔雀这几天身上不好,我承诺她出去家里歇息几天,好了再还是接出去。”第一句话,就把奶姐妹给打收回去了。蕙娘眼神在屋内缓缓转了一圈,见世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便续道。“她的差事,石英临时管着。把我这几个月经常插戴的金饰另装一箱,余下的箱子全锁了,钥匙给绿松收着,我要用了,再现寻出来。免得账乱!”
绿松一边说,一边已从腰间拿出钥匙,开了蕙娘的一个锦盒,挑衅半晌,从抽屉底部再推出一扇门来,又一扭,盒盖竟弹开了。她从暗格内取出一本小册子来,沉吟半晌,便端端方正地写下了一行字。
亦算是有些城府,站起家,反而要向孔雀伸谢,“多谢女人教我事理。”
本来么,有令文在前头,海棠锁给了也就给了。没想到孔雀仗势欺人,五姨娘内心正没滋味呢,局势一转,蕙娘竟亲身带人上门报歉――还是走着来的,没坐肩舆!给了海棠锁不说,还不言不语地送了这么个奇怪的盒子,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这会再挑破了说一句,五姨娘也明白了就中的潜台词。
蕙娘也不说话,只看着绿松,绿松本身没声了――“唉,您托五姨娘!如许分歧道理的事,说了他也不会信的。看来,多数还是没说……”
“您就别说这话了。”孔雀竟一下截断了蕙娘的话头,她的脸还是绷得紧紧的,调子也急得像是在炒豆子。“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我虽不如绿松无能――”
要去太和坞赔罪报歉,孔雀清秀的面庞上,老迈的不乐意,她半真半假地抱怨蕙娘,“刚才我说带个小丫头,您又不听我的话!”
她望了西里间方向一眼,见五姨娘如有所悟,便抬高了声音。“鹤叔这些年是不大管这些事了,多数都是梅叔在跑,石英固然是梅叔的女儿,但我可实在没脸让她卖情面探听这个。左思右想……也就只要您能帮这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