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也正这么问着姐姐，她伸脱手给姐姐看，公然，才从屋子里出来没有一会儿，这翠绿一样的十指，已经冻得泛了白。
“天寒地冻的，不在里头吃酒，您拉我出来做甚么。”
蕙娘嗯了一声，漫不经心肠望着一树冻红，仿佛早都已经走了神儿，竟站住不动，不再走了。
自从少奶奶有了身孕，便一心在婆家安胎，很少回娘家去，权夫人难获得杨家赴宴，天然要和女儿说几句私话。杨太太这一点还是能够谅解的，乃至几个大姑子都故意成全，杨少爷的双胞姐姐杨七娘忙里偷闲，还命人在小花圃的暖房里安插了两张交椅，她握着少奶奶的手，“你大肚子的人，也不好久站，在这里多歇一会儿，暖和缓和的――西花厅里有我呢！”
“不是我爱逗她，是她爱斗我。”清蕙慢吞吞地和丫头们抬杠，“这一点要分清楚，若不然，我莫非闲着没事，还拿捏亲生mm取乐，我不成好人了？”
“我都懒得提她，”蕙娘笑着摆了摆手，“就说我的话，‘你不是问我凭甚么管你吗？现在我也问你，我凭甚么管你。你要能答得上来，我就管，答不上来，这件事就别来找我’。”
两母女便不提此事，反而低声商讨起了别的，“宫里……朝中……焦阁老，你公爹……”
焦清蕙从净房里出来时，她的几个大丫环已经在屋里等着她了――都是练就了的套路，即便蕙娘三年守孝可贵出门，此时做来也是熟极而流毫无滞涩。玛瑙上前为清蕙解衣，孔雀给她卸了金饰，石英拿了胭脂盒候在一旁，给她抹油膏，雄黄给她拆了头打起辫子。专管她饮食的石墨已经奉上一杯温凉适口的桐山茶――在焦清蕙的自雨堂里，四时一贯如春，纵使三九气候，家常穿戴一件夹衣也尽够了，更不必预备热茶。文娘说杨家西花厅冷，还要特地预备一件漳绒披风，倒也实在不是她故作娇弱。
人比人，比死人，畴前看着吴兴嘉，真是送进宫当娘娘都够格了，放在焦清蕙跟前，却还是到处落了下风……
“太太只说了一句话，说十四蜜斯做得有点过了。”绿松恭恭敬敬隧道，“不过，听绿柱的口气，老太爷今晚得闲，想必未几久，这事也该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说到许家丧事，权夫人会心肠暴露一丝笑意，可一听女儿这么说，她的眉峰又集合了。“你二哥如何没和我提！”
少奶奶不由苦笑，“您这还真说着了，她们家啊，还真是连净房都显出了繁华来呢。”
做姐姐的要装傻，文娘还能如何？她想挣开蕙娘把握，但姐姐捏得紧，她力量确切不如蕙娘大，除非挣扎，不然怎挣得开――在别人的地盘，她又美意义拉拉扯扯的？干脆一咬牙，也暴露笑来，“我看，倒不如潭柘寺的梅花标致，就是再好，孤零零这一株，也没甚么兴趣。”
权仲白甚么都好，从品德到长相，几近全没得挑，可却也不是没有弊端。少奶奶闻弦歌而知雅意，一听母亲口气，便会心了：“您这是又起了给哥哥说亲的动机？”
杨太太也不由得有点不平衡了，“一样都是公侯人家，如何她焦清蕙过得就是神仙般的日子？我就不信了，莫非她们家连净房都是香的？都值得普通人跟风一学？”
“会是她吗？”她自言自语，“莫非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