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说，“归正这银子，向来也都不是白赚的。”
有些威胁，不必形诸于口，聪明人天然有会于心。权仲白想了一想，“看来，在这一次上马威不成以后，今后他们是不会给添堵了。”
这可不是开打趣的事，科举舞弊，一旦查出来，那是从上到下要一撸到底的！休说王布政使远在外埠，尚未入阁，就是焦阁老要事前透题，都必须费上极多手脚，并且收益微风险毫不配衬。权仲白想不通了，“盛源号就为了他脱手，那也是经不起清查的事，略微一遐想这里头的短长干系――这类事，没有事过境迁一说的，莫非为了上位，他王家连如许的风险都情愿冒？”
“看来，您还是和老太爷一样，”他慢吞吞地说，“求个稳字――”
即便乔家很有过河拆桥、人走茶凉的怀疑，但焦清蕙也真是说一句算一句，闹别扭归闹别扭，谈买卖归谈买卖，哪管杨家、焦家恩仇胶葛了多少年，她是半点都没动情感，乔门冬和李总柜都败坏下来，蕙娘瞅了他们一眼，话缝又是一转。“可你们想把盛源吞了干吗呢……吞了盛源，天下票号，可就只要我们宜春一家独大了。”
“你莫非没感觉，这些年山西籍的进士越来越多了吗？”蕙娘悄悄隧道，“老西儿有了钱，乐于支撑本乡的读书人，本来也不是甚么希奇的事。可天下有钱的处所多了去了，川中盐商有没有钱？扬州、姑苏、杭州、福州，有钱人各处都是，为甚么就是山西一带，出的进士逐年增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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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这一句话，拨云见日，权仲白已经明白了大半：山西帮和权家的来往，曾有一度相称密切，可跟着鲁王垮台，风骚云散，权家是转舵及时蒸蒸日上了，可山西帮却低沉得不止一星半点，他们必定要寻觅新的代言人。王家这两年蹿红得很快，王二少爷娶的不就是――阿谁谁……渠家的媳妇来着？盛源号股东多，渠家是大股东之一。两家一攀亲，焦家倒是和渠家搭上线了。盛源票号和宜春票号之间，曲盘曲折的，倒也真勉强能扯得上干系啦。
“我的确不是甚么良配。”权仲白沉声说，“可还不至于为了繁华繁华，把你给害了。要不是清楚这一点，恐怕你祖父也不会让你把票号陪嫁过来，可王家如此行动，在老爷子下台以后，我看令妹的结局，恐怕不大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