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本来就不是多言之人，不再提那小女人，只沉默着听娘舅和那儒生叙话。
儒生笑着摇点头，捧起茶杯：“我现在愈发疲懒，收门生还要看有没有师徒缘分。不过，此中几道答案的出处有《汉书》，有《诗集》，乃至另有《山川经注》，阿谁小瘦子能猜出来，足见常日多有浏览，有些读书的功底。”
春华、实秋也都各自清算了，换了身衣服前来奉侍。
少年开口：“娘舅。”
暮色渐起，玉松巷崔府偏院，崔行初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半躺在榻上晾头发。
春华领命，茶社掌柜在得了赏钱以后欣然应诺，崔行初三人坐了辆马车，自行回了崔府。
那少年，身型与邢姓男人三分类似，玄黑衣袍模糊勾画出胸膛与臂膀处的遒劲肌肉，高骏矗立，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气度。
随丈夫访客返来的崔四夫人接住扑过来的女儿，揉乱她头顶的软发：“小丫头，又胡说！”
他方才在二楼独坐，清楚看到那名小女人本来就是和胖少年坐在一起的，厥后去了后院又出来，见那胖少年被霍啸业一群人刁难，才戴上帷帽，扮作陌生人冲上去的。
少年侧身避过，又回了礼，三人方重新坐回了坐位。
“把甚么藏好了？”一个声音从门别传过来。
春华给崔行初捏着肩膀：“蜜斯，我们把少爷丢在茶社，如何归去啊？府里的马车也在悦宾楼门口呢。”
“可惜我是一个大老粗，只要一把子力量可使。你嫂子说你的学问当世难寻，本日来时我就在想，定要厚着脸皮托你指导指导这孩子，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说罢，抬头一饮而尽。
一旁的春华弥补道：“蜜斯，那帷帽是不是也藏起来？”
儒生正色道：“礼法不成废。”
崔行月朔拍大腿：“对，春华说的对，另有那顶蓝色帷帽，都藏好了不能再用。”
崔行初扭头一看，扑上去抱住来人暖和的腰身：“母亲，你返来啦？把你藏好了，必然不能丢。”
围观世人回了各自的坐位，群情纷繁地回味着方才那场比赛。从三楼雅间出来的的邢姓男人和儒生，也转了身，向雅间走去，两人一进门，见桌旁立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想霍明掌管户部，心有千窍，乃是老狐狸般的人物，儿子却被一个小女人说是“学渣”，这话传出去只怕能将霍明气个倒仰。
他神情冷僻，眉峰刚硬，眼睛是狭长凌厉的单眼皮，附着两道弧度较着的卧蚕，鼻梁挺直中正，紧抿着的唇线内敛而沉幽，五官不见很多超卓，但气质似将出未出的匣中剑，令人没法忽视。
“噢？”儒生眼中光芒一闪：“可贵，可贵，如许说来，能做出如许的答案，那名小女人只怕也是个爱读书的。”
邢姓男人大喜，让黑衣少年倒酒敬儒生，儒生双手接过，又向黑衣少年躬身一礼：“仅此一杯便可，殿下，臣僭越了。”
那儒生仿佛对刚才大厅里的比赛很有兴味，仍然回味道：“这小游戏倒有些意义，我游历各地，明天还是头一次见到如许的游戏。都城里的儿郎们，也自有风采。”
中间坐的黑衣少年凸起开口：“答案是前面那小女人所出。”
崔行初翻开帷帽，把胳膊摊在茶社隔间的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妈呀，可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