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此时此地的姜尚尧，庆娣想想笑了，她有些等候他的神采。
这平和的浅笑仿佛又让他答复到昔日，庆娣有一瞬出神，仿若此时就是瞥见他哼完那首长调，侧头望向她的阿谁月夜。
庆娣看一眼不作任何反应的姜尚尧，又以目光要求。那狱警退归去，指指手腕的表，表示他们快些。
姜尚尧蓦地昂首，庆娣为他眼中的凶戾所震慑，一时说不下去。
他慎重地点头，“今后别再来了。”他说。不顾庆娣盈眶而落的泪，最后看了她一眼，姜尚尧转头走出铁门。那一眼里，没有哀痛，那是一种超出于哀痛之上的绝望。冷硬得堪能玉石俱毁的绝望。
姜尚尧暖和地解释说：“规定是如许的。”
“我明白你的美意，大抵我妈也是一样的设法。感谢你们。”直到此时，姜尚尧才抹去煦然的面具，代之以令民气悸的安静。
庆娣避开斜剌里冲出来的一部电动三轮，感慨说：“现在冶南可真热烈。”
“姜大哥。”
娘舅是庄稼男人，不懂客气，可庆娣仍听出话里温情，笑一笑说：“舅，我这还只是练习呢，将来毕业了还要在乡村小学教三年，说不准到时候乡小学我都去不了，要去村小学。”说着讶异，“之前这里的槭树林子呢？”
她沈庆娣粗糙的人生容不得半点精美的自怜与哀婉。庆娣回眸向监狱，姜大哥，我会再来看你。
姜尚尧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话筒置于一边，脸埋进臂弯里去。
正如她安慰mm“只要还能爱”，那就当真地去爱、当真地去享用爱，哪怕是当真地堕泪，也不负芳华的慷慨铿锵。
庆娣点点头，弥补说：“另有我表哥。”知己的拷责与鞭挞在心头负压了三年，她从不敢想有一日姜大哥究查雁岚的死因时，她该如何面对。可此时此际，脱口而出后，只觉万事可休。“我晓得说对不起没成心义，可雁岚也是我的朋友，我是真感觉对不起她……”
庆娣目注于他置于案头捏紧的拳头，一边默数拳上暴突的青筋和老茧，一边喃喃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