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责的关门声带起一阵冰冷夜风,苏玉打了个寒噤,回身缓慢入了里间,将安排衣物的檀木箱柜翻开,抽出一件丰富的胭脂色对襟披风。将它抱在手中,苏玉抿了抿唇低头想了想,又翻开中间的箱柜,内里竟鲜明躺着一件月红色的男式披风。
“莫慌!”苏玉从桌边跳起,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屏风,很快抱着一堆血迹斑斑的衣服来到里间,“当时我们救下你时帮你换过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的血衣我让人留下了,你看看是不是这几件?”
这一夜苏家如平常普通亥时熄灯,可该安睡的人却都没睡着。苏玉在暗淡的烛光下悄悄坐着,耳边能听到屋外知了低低地鸣泣之声,声声如血普通滴入心头,脑中满是二哥苏逸在疆场奋力厮杀的画面。
高晟目露打动之色,亦对着秦砚一字一句发誓道:“我高晟所说如果有半句谎话,便让这彼苍罚我立时暴毙在这里。”
苏世盘点点头,将方才高晟所说的话扼要地概述了一遍,话至开端,对着秦砚道:“睢阳王尸位素餐,在内奸来犯时按兵不动,便已犯下了叛国之罪。又贿赂监军、刺杀信使以此来封闭统统战报动静,便可见其狼子野心。欺上瞒下,私通内奸,其心可诛。既然现在他能做出如此通敌叛国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来日只怕会更加放肆。秦大人身为御史中丞,受命监察百官之行,此事不如请秦大人决计一番,知否该上奏于太后请她增派援兵至边关?”
“别叫,是我。”苏玉低声道。
秦砚敏捷抓住了重点:“但是高晟校尉便出自这支苏家军?”
苏玉笑了笑:“你先归去罢,高校尉固然醒了,但是伤势可没有好,莫要让他说太多话才是。”
秦砚闭眸摇了点头:“我并非不信你的话,相反,我也同意去劝说太后出兵,只是调兵遣将事关国体,不管太后还是朝臣必定会谨慎对待,只要我信赖是不敷够的,高校尉可有甚么令人佩服的物证在身?”
沉默的氛围让高晟不安地动了动,却被苏世清握了握手安抚住,开口对着秦砚道:“不知秦大人是否还记得,先帝尚在时曾派出一支苏家军去边关援助睢阳王弹压胡国雄师犯境?”
高晟闻言满身猛地一僵,挣扎着坐起来就要说话,却被苏世清将他一把压了归去,答复道:“高晟跟从我苏世清没有十年也有八~九年,我能够以性命包管他说的话句句失实。”
将两件披风抱在手中,苏玉疾步走到了外间,将睡得纹丝不动的冬儿悄悄推了一把。
“内里有甚么?”苏逍问道,“手书是否还在?”
如此几次了三四次,苏玉只感觉心头更加孔殷,又一声门响以后,苏玉抬起充满血丝的眼,却见到卖力夜间关照高晟的叶责悄悄排闼进了屋来。
苏世清拍了拍高晟的肩膀,对着苏玉叮咛道:“秦大人不在,你便代为顾问高晟。别的,先将家中世人稳住,莫要让任何人泄漏了此次出兵的半点风声。”
苏世清向秦砚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秦砚点头:“不敷。”
狠狠揉了揉双眼肯定那并不是幻觉,苏玉站起家来窜到叶责面前,低声问道:“如何了?但是宫里或者校场那边传来动静了?”
“是。”叶责也抬高了声音道,“秦大人返来了,说老爷已经拿到了太后的懿旨与牙璋,现在正在赶往校场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