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鹤唳华亭:惊心动魄的宫廷权谋 > 第10章 所剩沾衣
“畴前在内书堂读书,我们私底下悄悄读过这么一句诗:人生莫做妇人身,百年苦乐随别人。我不幸生为女子,在这人间,也只能任人摆布。但是唯有此心,只属我一人,我不肯去违拗。”
她悄悄地报告,阿宝悄悄地聆听,“我晓得那是醉话,但是他一脸的委曲,就跟说的是真的一样。屋子里那么温馨,我闻声本身的心格登往下沉了那么一下,阿谁时候,我就明白本身的情意已经变了。
阿宝等人奉侍在侧,谨慎为他脱靴濯足,定权一脚蹬翻了铜盆,喝道:“滚出去!”虽吓了一跳,阿宝亦情知他是为蔻珠之事烦恼,便也不声不响,表示余人先行,本身静悄悄地清算结束方从阁中退出。自她走后,定权半夜无眠,心中焦灼,展转难安,鸡鸣时分总算蒙眬睡去,又是杂梦缠绵。次日被窗外风雨声惊醒,起家方知已经睡到了午后。
浅淡的笑意自她的嘴角浮出,她展开了眼睛,是一双碧清的妙目,此中滢然微有泪意,“以是,事到现在,我也不感觉本身有甚么遗憾。”
许昌平接到的信函,封上空缺,函中亦只要一行字:“高树多悲风。”遂提笔鄙人亦题了五字。信使返回呈上回函,定权展信,倒是一句:“飞飞摩彼苍。”他不由一笑,将那张纸团成一团,顺手扔进了书箧中。向天井中望去,明丽的春日午后,晴丝袅袅,两个一样小巧剔透的人,在这一刻仿佛都瞥见了相互面上的笑容。
定权呆了半晌,忽而举手将那张信纸摔到了周循脸上,厉声问道:“这东西是那里来的?”周循见他发作,只得垂首谨慎回应道:“殿下入宫当日,她便领了牙牌,换衣出宫,这信不知是谁投在臣下处门内的。臣不敢等闲对待,忙派人跟踪,随她直到家门,见有人乘车登门,进屋半晌,便驱车折返。臣的人一起跟寻,见那人下车入了齐府的后门。臣这才敢拿了她询问,现在她皆已认承,自宫中时便为齐王收罗,直至随殿下婚礼入西苑,为其耳目之用。”定权面色乌黑,气结半晌才问道:“她的牙牌是何人发放的?”周循略一游移,还是照实答道:“殿下夙来有宠于她,何人不晓得此事?自有高低一干人趋奉。她凡是差人去领,不拘甚么事体,总也少有不与的时候。”见定权咬牙不语,又劝道,“殿下也不必活力,臣早便说过,婢作夫人非幸事。殿下这几年冷淡良娣孺子,又无子嗣之出,臣等忧心不已。现在所幸天生有眼,不令卑鄙之人再惑圣主便是了。”
双鬟已经绾好,她回过甚来握着阿宝的手,接着说道:“我只是有点不放心他。若只是邀宠,请你多用一份情可好?若还为其他,求你多留一份情可好?”
阿宝抽出了手,惶恐地摇了点头,瞥见她的神情,又游移地点了点头。
他不言则已,此言既出,定权勃然大怒道:“甚么叫作天生有眼?阴私揭密的事情都做了出来,这西苑教你管成了甚么模样?我不要活力?我的人你想拿便拿,我另有甚么胆量敢和你周总管活力?”周循忙叩首赔罪道:“臣确有失策之罪,任凭殿下措置,但臣一片深心,还请殿下体察。”定权喘了口气,又问道:“人现在那边?”周循答道:“关在了后苑,等着殿下发落。”定权想了想,挥手道:“那就先关着吧,本宫乏了,要去安息了。”一眼瞥见那张纸仍躺在地上,肝火复起,道,“收好了它,这西苑便翻过了天来,也要彻查,就从本宫身边的人查起。”说罢独自行上榻躺下,周循只得承诺着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