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鹤唳华亭:惊心动魄的宫廷权谋 > 第47章 莫问当年(1)
天子低头看着这个儿子,心中忽觉绝望到了顶点,道:“你起来吧。朕饶不饶你还在其次,只看太子和顾思林饶不饶得了你了。顾思林敢这么做,定是一早已经摆设周到,成竹在胸,只等着你入瓮了。如果顾逢恩还来得及归去,长州无事的话,你或许另有一线朝气;如果长州出了事情,朕也没有体例,你就好自为之吧。”
定棠还待哭喊分辩,天子已冰脸叮咛道:“朕看不得这个,将齐王送归去,叫他这几日里,都不准再出府门一步。”两旁内侍承诺着,早已上前来将定棠架出了殿去,走出老远,犹闻声他哭嚷着叫陛下的声音。天子手扶几案渐渐坐下,忽觉肋下疼得短长,再看面前灯烛,也恍惚成一团,方才狐疑是脑筋又昏涨了,想以手去压,可那只手却独自到了眼角,拭了一把方晓得,本来竟是眼中泪下。他呆呆坐了半晌,方叮咛道:“去叫王慎,叫他把太子送过来。”一旁的内侍没有听清,奓起胆量问道:“陛下,是要将太子殿下请过来吗?”天子点头道:“不拘去那里找副枷锁,再寻条马鞭过来,预备在外头。”
天子咬牙道:“朕当日问你,你不肯说实话,本日问你,你还是不说。朕已然警告过你,太子是你的亲弟弟,叫你顾念着一丝半分的手足之情,成果只是东风射马耳,你一心只想着早日扳倒他,还给张陆正写了一纸婚书,现在叫人家捏在手里,一口死死咬定了你。这是朕的不对朕如何早就没有发觉,你是如此愚不成及的东西!”定棠又急又怕,用手背仓促擦了一把眼角,对天子哭道:“臣胡涂,但太子写的那张……”天子不待他说完,暴怒道:“太子的那张字条上,可有明白提到李柏舟的名字吗?可有明白说要冤死李柏舟一家吗?朕奉告你,从张家抄出来的,也都是这类语焉不详的东西。他现在只要在殿上一喊冤,说这不过他们私底下泄愤的言语,你死无葬身之地!”
齐王被陈谨仓促唤出府时,子时的更鼓方才敲过,王府外繁华贩子中,商店多已关张,但青楼酒坊上,犹有笙箫声异化着笑谑语,跟着玄月尾的北风模糊传来。贩子小民的糊口,天然也有着它的风致,只要朝廷不命令宵禁,便永久有如许歌乐彻夜的地点。因为天子催得急,定棠驱马奔驰,市中无人,不需清道,饶是如此,达到宫门前时,也已颠末端一刻不足。早已有内侍在宫门口迎候,此时瞥见他,上前传旨道:“二殿下不必上马了,陛下叫二殿下速速畴昔。”定棠得了这道旨意,更加心神不安,也不及细问,便驱马独自入宫禁。马蹄踏在白玉御道上,于这喧闹深夜,响动大得骇人。夜间承职的内侍宫人,偷偷张望,俱不晓得究竟出了多么大事,竟得许人策马入宫。待定棠于永安门外翻身上马时,这才发觉手脚早已冻僵了,勉强被门外值守的内侍扶上马来,待双脚沾地时还是不由打了个趔趄。
下舆时,一起尾随的王慎早已赶上前来,跟从他走到晏安殿外玉阶上时,见摆布无人,俄然于他耳边低语道:“传闻刚才齐王是哭着叫人给架归去的,殿下回话前可都要想明白。”定权看了他一眼,忽而想起中秋他劝本身跪求之事,心中一凛,一念瞬时闪过,咬了咬牙,问道:“你一早也是晓得的?”王慎低头道:“臣甚么都不晓得,只晓得要为了殿下好。”定权叹了口气,也不再诘问,对一内侍道:“去处陛下通报,就说我在殿外候宣。”内侍答道:“陛下有旨,殿下来了,直入便是。”一面帮他开了殿门,将他引进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