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排闼仓促分开了。
“你这还不算昧知己!”杨嬷嬷嫌恶地补了句。
男人嘲笑,刀背在她锁骨的位置拍了拍。“有,仇大着呢!你不是想晓得我是谁吗?你看看,看看我像谁?”说着,刀尖指着她颈喉,站在了她面前。
周群目光还是未离容嫣。见她因惊吓而神采惨白,便感觉非常化气,刀尖提起她下巴,奸笑道:“我命大啊,审判的路上逃出来了。那么多人偏就让我抛弃了,你说老天是不是眷顾我,引着我来找你啊!”
容嫣侧头没睁眼,回声道:“我给你,都给你。”
“你到底是谁?我与你可有仇怨?”容嫣尽力安静问。
哭了一刻钟,赵护院垂垂平复,将事情原委道来:之前和蜜斯去田庄,周仁热忱接待,二人便多聊了几句。就这么个平常之交,怕连“交”都不算,让他栽了跟头。
小沙弥咧嘴笑了,眼底浮出两个小酒窝,纯真稚气。“有位施主道是蜜斯朋友,现在在上客堂候着,请蜜斯移步。”
“你,你,你不是被抓了吗!”杨嬷嬷惊骇道。
杨嬷嬷刹时懂了甚么,讷讷点头,对周群道:“我去,我这就去,千万别伤我家蜜斯,我顿时就去。”
容嫣这才看清他真容。方额细眼,两腮凸起,一副刁钻刻薄像。皮肤倒是白细,可全然不似读书人,眼神流转带着刁滑,倒像个贩子恶棍。不过恰是这眼神,看着有点熟――
拜过以后,她又带着杨嬷嬷转去藏经阁听尘了大师讲经。
“……应当没有。”云寄惴惴道。“蜜斯,我不晓得这话不该提……”
容嫣叹声。“说你没知己也不尽然。那日把财物从后罩房挪到东厢,你也在,想来他们没动东厢是因你没说。既然你给我留了路,我也留你一条。”
容嫣神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心善也要分对谁,因何事。”说着上了床,云寄忙把被子放开,容嫣顺势拉住了她手。“你晓得我方才为何带着你去花圃吗?”
容嫣摆手,持续道:“今儿这事大伙都晓得了,无规不成周遭,谁家都得有个章程,为了以戒别人我留不得你。如方才所言,我给你活路,不将你移交官府,趁天亮之前分开吧。这事我再不究查,你我主仆的情分也就此断了。”
容嫣纳罕,问及姓名,小沙弥扭眉点头,只道是个二十几岁的高大男人其他再描不出了。
他神经紧绷,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只能顺着。
“墙外没人。”容嫣脱下大氅递给她,见她怔得不知接便兀自挂在花梨架上。“不管是谁,我明白此人非至心关键我,且多少也猜到是赵护院,只要他打仗过周仁。以是我没奉告张捕头,给他留条活路吧。”
“我问你,你可周仁的钱了?”
她是想找份心灵依托……
赵护院泪流满面。“对您而言,他没钱没势不算甚么,他也不敢惹您。可对我们不一样,他手底下一群地痞恶棍,我不得不怕。我们本就是外来户,无依无靠;我老来得女,小女才十四,我不能眼看着婆娘闺女受欺负啊。”
容嫣微微点头。
路上,杨嬷嬷猜疑,不住地朝西墙望,直到入了阁房才忍不住问道:“便如许算了?张捕头那如何交代?墙外……”
“把门关上!”
容嫣温馨地看着他,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