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瞥见三皇子旧部的灰衣老者正盯着盟碑。老者袖中暴露半截狼首锦缎，与冷宫里的残片严丝合缝："当年三殿下被囚前，曾说'狼龙盟约的关头，不在碑上的纹，而在民气的光'。"他俄然指着篝火中腾跃的火星，"现在这把火，能烧多久？"
帐中顿时一片沉寂。萧承煜望着左贤王腰间的狼首剑——恰是二十年前三皇子旧部的款式。他俄然想起冷宫里的残锦，想起三皇子刻在墙上的"狼爪破茧"，俄然抬手扯开衣衿，暴露脊背未愈的鞭伤："这道伤，是朕为护北狄使团挨的；这枚玉佩，是太祖天子与大可汗的血盟。"他指尖划过盟碑上的狼龙纹，"若诸位感觉蟠龙的血不敷烈——"
"别说。"阿史那云俄然用指尖按住他的唇，珊瑚珠串垂落在他胸前，"狼在捕猎前，从不提早嚎叫。"她俄然扯下鬓边的珊瑚珠串，任长发散落在蟠龙纹衣料上，"但现在...狼想咬断最后一根金丝。"
左贤王的神采终究和缓，伸手摸了摸盟碑上的狼龙纹。阿史那绫俄然举起酒碗，狼首杯在火光下映出萧承煜的影子："二十年前，有人用毒针断了狼龙的拘束；二十年后，我们用鲜血重续盟约。"她俄然看向阿史那云，"不过mm，你肯定要把追风借给陛下当坐骑？我北狄的母狼，可从不让公狼随便骑。"
萧承煜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盟碑上的狼龙纹："不消急。"他俄然摸出双玉佩，让狼首与蟠龙在火光下交映，"当年太祖天子能让狼龙共舞，我们就能让天下人晓得——所谓华夷，向来不是血脉之分，而是愿不肯意同饮一江水，共踏一方土。"
阿史那云的呼吸俄然变重，腕间银镯硌得他掌心发疼。她指尖划过他脊背的伤，那边的纱布今早被风沙打湿，现在正排泄丝丝血迹："陛下晓得吗？北狄的狼在认准火伴时，会相互舔舐伤口。"她俄然靠近，鼻尖几近碰到他的，"就像如许..."
阿史那云猛地站起来，狼首匕首"唰"地出鞘："这群金丝雀似的酸儒！云儿这就回长安，把他们的舌头串成珊瑚珠！"
萧承煜轻笑，指尖划过她鼻尖的墨点："她今早派人送了盒狼香花膏，说'给天子治伤'。"他俄然望向北方，那边有狼首大旗在夜风里猎猎作响，"实在母后内心清楚，有些东西一旦挣开了笼子，就再也关不住了。"
"明日醒来，"阿史那云俄然在他耳边低语，指尖划过他腰间的狼首银铃，"陛下可敢奉告天下人，蟠龙的爪子里，藏着只咬人的小狼？"
"让青禾盯着左贤王，"萧承煜低声道，"别的，把三皇子的《狼龙共生诏》抄上百份，今晚趁篝火大会发给北狄贵族。"他俄然瞥见阿史那云指尖在绞盟旗的穗子，悄悄叹口气，"别担忧，狼和龙既然能挣开金丝笼，就能挡住草原的沙暴。"
帐篷里，阿史那绫听着内里的动静，俄然摸出母亲留下的断玉箫。箫管裂缝里长出的小草，现在正沾着阿史那云的血，在火光下悄悄摇摆。她俄然轻笑，将箫管系在盟旗上："mm，你可晓得，左贤王的剑柄上，刻着的恰是你母妃的狼首纹？"
"陛下喝多了。"阿史那云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珊瑚珠串蹭过他手背，"草原的酒性子烈，连狼喝多了都会撞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