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洵此时已经有此喝醉了,将酒杯往地上一摔,大呼道:“本王才是阿谁不幸人,天下人都逼着父皇传位给宗子,可论聪明、论才干、那一样太子比得过本王?一个宫女生的贱种,竟然是大明朝的太子,好笑啊,好笑啊……。父皇爱我,爱我又如何?还不是怕天下民气?还不是怕……。”
庞保奇道:“看太子?太子有甚么都雅的?”
眼看王安不能进宫,银票可还都在他身上呢。没银子防身如何能行?朱由?跑到王安身边,低声道:“把剩下的银票都给我。”
朱常洵哼了一声,再喝了一杯酒,说道:“旧情?若真是有旧情,那置我娘和本王与何地?你不是号称人头熟吗?去找守城将军要付千里镜,看看城门正东百丈外,站着得那些人有几个是你熟谙的?”
福王朱常洵又喝了一杯酒,嘲笑道:“我也不消你说,本王说给你听,看本王猜得对不对?那些人里有叶向高府里的,另有孙丕扬、李汝华、翁正春、李化龙、刘元霖、赵焕、许弘纲等府里的,另有其他小官小府的本王也懒得说。庞保,你说本王猜的对不对?”
朱常洵也不管庞保的表情如何,在他的内心,庞保也就仅比狗强一点,会说人话罢了。
朱由?此时俄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呼道:“我要见皇祖母,我要见皇祖母”,手底下一扭朱由校的小手,朱由校吃痛,也跟着哭起来。
朱常洵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干尽,嘲笑道:“此次你可说错了,本王敢和你打赌,父皇本日不但会晤太子一面,太子要见阿谁死老婆子,也会称心快意。”
朱常洵再倒了一杯酒喝下,持续说道:“别看父皇坐拥天下,可一个孝字他也不敢碰。太子不乘撵,和两个儿子步行而至,门前抽泣要求,那是至诚至孝,统统人都看在眼里,父皇又如何敢禁止太子去见亲娘的最后一面?他不怕史笔千秋,不怕民气向背吗?实在,本王才是阿谁不幸人……。”
庞保一惊,说道:“王爷,这是为甚么?莫非万岁爷不再讨厌太子了?据咱家所知,太子已经有三年半没有见过万岁爷一面。那死老婆子,太子五年来多次求万岁爷想见上一次,万岁爷都没准予,莫非万岁爷对那死老婆子另有旧情?“
幸亏朱常洵已经醉成一团泥,被庞保一捂,话再也说不出来,推开庞保的手,沉甜睡去,两只紧闭的眼睛里滴出几滴泪水。
他一走,朱由?的哭声顿时就小了很多,不能一次把哭劲使完了,等会晤了万历天子,那才是哭闹的时候。
远远城墙上的角楼里,福王朱常洵望着内城门前的太子、王安和朱由校、朱由?四小我,淡淡的道:“庞保,你说张和再去回父皇,父皇见不见太子?”
朱常洵也不再理睬他,又喝完一杯酒,才渐渐的道:“嘿,孝道,孟子曰:孝子之至,莫大乎尊;孔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故别乎?曾子曰:事君不忠,非孝也。荀子曰: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究立品。一个‘孝’字,是人伦之本,治国之基,你一个宦官,岂能懂甚么是‘孝’?”
张和看着痛哭不断的太子三人,特别是朱由?,哭还不算,声音叫得还特别大,引得远处站岗的内城侍卫都往这看,再偷眼一瞧手中的银票,内府发放足额五百两,见票即兑,终究点了点头,说道:“太子爷不必过于悲伤,咱家再回万岁爷一声。”说着拂尘一扬,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