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拍拍身上的灰尘说:“他是威武镖局的镖师,明天叫掌柜的把腐败的脚指头给剁掉了,那脚指头是夏季里叫毒虫咬的,试了很多草药都不管用,烂得更加短长都不好走路了,再不医治毒素沿着血脉往上行,到了心口可就没命活了。”
“新娘子,我们下去用饭吧,饭好了。”张婶站在客房门前,对正跪在地上抹地的小晚说,“干了一上午,饿了吧。”
“婶……咳咳……”小晚内心委曲,又想开口说话,不想把一口馒头噎在咽喉,憋得本来惨白的小脸儿红得发紫。
“这……”张婶不解,笑问,“掌柜的,新娘子如何无能粗活呢,这可……”
凌朝风又道:“既然你不肯做我的老婆,昨晚给了别人的那两吊钱,筹算如何还给我?”
“是,我要找我爹,我爹甚么都不晓得,我们的婚事……不作数的。”小晚很尽力地说着,“凌掌柜,求求您放了我。”
凌朝风淡淡的,自顾自地吃了一碗米饭,见小晚只捧着一只馒头慢吞吞地啃,淡然起家,叮咛彪叔:“把今晚的菜单拿给我看。”
凌朝风面无神采:“我会派人去找你爹,你虽不甘心,也毕竟是我入了籍的老婆,跑出去有甚么事,便是我的错误,我也不好向你爹交代。以后到底如何办,等你爹来了以后,再劈面说清楚,但在那之前……”
凌朝风打量了她一眼,淡然拜别。
凌朝风毫不讲情面:“那从明天起,就在店里干活,直到干够两吊钱,或是你爹来了为止。”
闻声动静,凌朝风在二楼稍稍探出身子往下看,便见张婶抚摩着穆小晚肥胖的背脊,而她犹踌躇豫地,终究往嘴里送了口菜。
小晚好生委曲,到底哽咽了:“凌掌柜,你真的会去找我爹吗?”
张婶不置可否,回身见丈夫走出来,自家男人冲她点了点头,她才道:“我们一起去清算客房,今晚有高朋到。”
凌朝风淡淡:“让她做便是了。”说罢,叫住了从后厨过来,与小晚差未几年纪的大小伙子,叮咛道:“二山,下午随我去船埠等官船,驱逐孙大人。”
彪叔应着,凌朝风便上楼去了,他扯下另一只鸡腿塞给二山吃,一面舔了舔手指,看着只啃馒头的小晚,与老婆对视了一眼,张婶便凑在小晚耳边轻声说:“这桌上都是猪肉鸡肉,炒菜的油也是我们本身榨的花生油,可香了。”
见凌朝风回身走来,张婶便对小晚一笑:“内掌柜,你和掌柜的渐渐说话,我干活儿去了。”
张婶应着拜别,凌朝风也走到了小晚的面前,高高的个子俯视着娇小的人儿,又规复了冷冰冰的口气:“找我有事?”
“找你爹?”凌朝风道。
在凌霄堆栈,掌柜的与伴计同吃同住,午餐虽是简朴的三菜一汤,可汤是鸡汤,金灿灿的油花飘在汤面上,炖得酥烂的鸡肉,张婶悄悄一撕,就把整只鸡腿放进了小晚的碗里。再有番茄炒鸡蛋、辣椒炒肉片,另有一盘碧绿碧绿的青菜,一桌子红的绿的,小晚畴前过年也吃不上这么好的饭菜。
小晚浑身一颤,满目惊骇,脸儿涨得通红。
“新娘子,你要多吃点,干了一上午的活,把统统房间的地都擦洁净了,累坏了吧。”张婶像是用心说给凌朝风听的,一面给小晚夹菜,她的面前很快就堆成了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