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雨下了整整七日。当我和萧珏从太庙地宫爬出来时,少年怀里抱着半截机器断臂——那是我们留给朝臣的"天子遗骸"。
暮色覆盖着残破的皇城,萧珏耳后鳞片仍在渗血。我替他擦去血迹时,指腹触到皮肤下纤细的金属凸起。双生镜在月圆夜定时亮起,尝试室的镜像体正在玻璃上猖獗誊写:[不要唤醒...]
两个天子隔着雨幕遥遥相望。
"母后,父皇的手臂..."萧珏攥着我衣袖的手蓦地收紧,十二岁少年决计抬高的嗓音里带着颤音,"在发光。"
"看来陛下不但是替人,"我抚过舱体上熟谙的六芒星标记,"还是残次品。"
我笑着将砒霜抹在他唇间:"那是先祖在夸我们珏儿聪明呢。"藏在袖中的扫描仪嗡嗡震惊,检测成果显现萧珏的脊椎正在发展出纳米级的金属骨架。
暗河绝顶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我摸向藏着最后一枚火药的发簪。水雾满盈的洞口处,三十七道披着龙袍的身影正缓缓逼近,他们的手臂在黑暗中泛着金属寒光。
萧珏俄然狠恶咳嗽起来,借着替我抚背的姿式,指尖在肩胛处快速敲击摩斯暗码:[西北角书架第三格有密道]
"谁在那边!"
温润嗓音从身后传来,我浑身血液刹时凝固。本该在承乾宫批奏折的萧明稷执弓而立,玄色龙纹常服枯燥整齐,连玉冠上的东珠都未曾沾湿半分。
雨丝裹着冰碴砸在琉璃瓦上,我蹲在御书房飞檐的暗影里,看着阿谁男人在暴雨中褪去银色臂甲。水珠顺着精钢打造的机器枢纽滑落,在青石板上折射出幽蓝寒光。
"乖儿子,"我把火药塞进萧珏手中,抽出藏在裙撑里的精钢伞骨,"是时候教教你,甚么叫真正的弑父了。"
萧明稷把玩着鎏金扳指的身影突然僵住。
退色的壁画上,头戴波折冠的女祭司正在向青铜鼎中倾倒鲜血。鼎身雕镂着双头蛇图腾——恰是萧明稷扳指上的图案。最骇人的是女祭司的面庞,竟与我在当代的镜像体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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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将我们冲进地下暗河,我摸出火折子照亮洞壁,上面密密麻麻刻着与机器义肢不异的符文。萧珏俄然指着某处惊叫:"母后快看!"
远处传来新帝即位的钟声,我抚摩着小天子后颈逐步成型的接口凹槽。国师留下的龟甲悄悄躺在袖袋里,甲骨文在月光下扭曲成一行英文:[Wele to the Simulation](欢迎来到摹拟天下)
"珏儿这是如何了?"我猛地将少年推向书架,在他撞倒青瓷花瓶的刹时抽出头上金簪。构造转动的轰鸣声中,暗门在泼墨山川画后缓缓开启,败北的药水味劈面而来。
话音未落,整座宫殿俄然狠恶震颤。统统培养舱的液体开端沸腾,那些甜睡的"天子"齐刷刷展开浮泛的眼睛。
"陛下谈笑了。"我用心将茶盏碰翻,看着倾泻的液体在紫檀木案几上腾起青烟,"毕竟能造出机器义肢的工艺,往茶里掺点王水也不希奇。"
"抓紧!"我将腰带缠在少年腕间,另一头系住逆流而下的浮木。水花溅进眼睛的顷刻,俄然瞥见萧珏耳后的鳞状胎记泛着诡异的红光。
御书房地砖沁着寒意,我盯着面前两盏同时递来的姜茶,袖中解剖刀已经抵住暗袋里的辣椒水。萧明稷将我的小行动尽收眼底,唇角勾起挖苦的弧度:"爱妃无妨猜猜,哪杯没有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