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上的那位已被车夫引了来，一见栖迟穿着绫纱锦缎，帷帽垂纱下若隐若现的乌发如云，必定不是甚么平凡人家的女子，再看她身边还跟着个金冠玉面的小郎君，更稀有了，嘴巴很灵巧，拱手见礼。
李砚好学好问，听了甚么都能记下来，内心更加佩服姑姑，难怪父王还在时总说她四周走动，经历不输男人，这些事情不亲眼出去瞧一瞧，又如何能清楚。
那恰是天家所愿的，即是把犒赏的封地又一点点还归去了，而后便可去长安、洛阳圈养起来，仰仗着贤人的表情度日。
反倒是她，向来表示得很少，体贴的只要侄子。
北疆广袤，雄关慢道，号称八府十四州。
“求县主开恩，是我家世子不对，不该对光王世子不敬，万望恕罪，万望恕罪啊。”
光王沉脸半晌，最后倒是掩面大笑，指着她点头：你胆量可真大啊！
饭吃完了，也还是不肯走。
正如他所言，没见有几小我，她敏捷一扫，那一间厅堂连着火线的灶间，也不见有甚么炊火气传出来。
邕王世子收到动静忙派人去禁止，可柜上扬言因为光王世子于他有恩，而邕王世子数次欺负光王世子，便是一死他也要为光王世子出气。
“也不是满了，”柜上的支支吾吾：“只是这夏季里气候不好，流民又多，不敢胡乱做买卖。”
老奴被带出去前还想再说几句好话，讨个手信甚么的给那质库柜上迟延几天也好啊，昂首时偶然间一瞥，见屏风上映出县主发间一根金簪，眼熟的很，仿佛也是邕王世子当初典当出去的，手抖两下，再无颜面说甚么了。
人走了，屏风撤去。
栖迟揭帘看了一眼，城门下的雪地里聚着很多人，大多穿得薄弱，在垂垂暗下的天光里像是一道道飘忽的影子。
客舍里住的大多还是商旅，驰驱繁忙只为了讨糊口，普通天还没亮就要离店解缆，持续去驰驱了。
至门口，却瞥见新露和秋霜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守着，内里有模糊的说话声。
“莫说痴话，大人的事，你不懂。”
光王实在给吓了一跳，质库利滚利，万一还不上如何办，岂不是要叫天下看尽笑话？
光州尚算富庶，可时候久了也难，她哥哥又不肯学别的藩王多征税，那便要用地步去抵。
栖迟终究开了口，未语先叹：“我一介深闺女流，就算故意谅解贵府世子，也爱莫能助啊，那质库是多么处所，利滚利，可断人头颅。不如你回邕王那边求个饶，让他出钱将东西赎归去也便罢了。”
新露将东西送畴昔，柜上的接了，贴着眼细细打量。
新露一怔：“家首要亲身去安排吗？”
进了门，栖迟刚摘下帷帽，李砚就扯住了她的衣袖，凑过来，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嘴巴一开一合，的确是用气味在说话：“姑姑，行商但是劣等人才做的事呀。”
虽在客舍，李砚起家后仍不忘来给姑姑问安。
栖迟牵着李砚进了门。
“父王晓得吗？”
新露恰好过来，听得这句，表情一好，便想打趣，刚要叫世子，想起这里不便，改了口：“郎君当家主之前四周行走是去玩儿的不成？”
李砚昂首看看她：“我笑果然是我亲姑姑，连暗中经商的事也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