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沙眨眨眼睛,眼睛干涩得发疼,仿佛眼泪已经在梦中哭得干枯了。
答复她的只要吼怒而过的风声,萧潜还是躺在木棺中,不再密意地谛视着她,不再和顺地对她浅笑,也不会在柔情地呼喊着她:浣沙。
兰夫人已是哽咽难言,伸手扶起她,一边擦拭着她额上的伤口,一边泣不成声道,“沙儿,你这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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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头不语。
“是因为我?!要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返来,他就不会遭受埋伏,都是我害了他……”
“他说过,他此生若能娶你为妻,便死而无憾。”苦楚而不失严肃的声音传来。她抬眼,看着劈面的老将军萧愈,他灰白衰老的容颜刚毅还是,他用颤抖的手指擦去含在褶皱的眼窝里泪水。
不等她说完,浣沙已再次俯身,对兰夫人深深叩首。
如果娘亲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般沉重,如果娘亲的脸上不是挂满未干的泪水,落尘或许还会感激上天垂怜她一次,在她最需求萧潜的时候,让他回到她身边。但是,那沉甸甸的一句“你的命如何这么苦”,让她完整对这从不垂怜她的上天断念了。
是他的声音。
至于大闹濯光山,口口声声痛骂紫清真人对林无烟始乱终弃的女子也被魏苍然找来,她在世人面前承认本身受了陆穹衣的教唆,那把紫清剑也是陆穹衣给她的。
“是萧潜。”
“宇文楚天,你可知我曾是如何的爱过你……”
“萧潜,萧潜……”落尘跪在他石棺前,伸手触摸着他银色战盔,触摸他英挺的眉宇,风雨浸礼的脸庞,他生硬的手臂。她握住他的手,才发明他的手紧握成拳,指缝里还暴露一块绢丝。
“待君回,来时路,终还在。”
“不,他为我返来的,我如何能不去驱逐。”她道,“娘,帮我找件最都雅的衣衫,我要去见他!”
“沙儿!”
落日余晖的晚秋,超脱飞扬的身姿乘快马飞奔而来,马蹄扬起烟尘,迷了她的眼,她正欲揉眼,他哈腰将她捞上马背,他的心口贴着她的脊背,她的心窝有甚么东西将近腾跃而出;
落尘一步步走到城门前,她终究瞥见萧潜了,这一次他不是站在万千将士之前,也不是气势澎湃地站在她的面前,他躺在木棺里,再也没法看她一眼。
“报仇!报仇!”
她也终究懂了宇文楚天为甚么不想再提过往,为甚么甘愿以陌生人的身份与她遥遥相望,也不肯奉告她本相。因为这是她想要的:再相见时,她想与他是陌生人。
可这句话,他了解的并不通透,她如此说,是因为不想再做他的mm,她想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去毫无顾忌地爱他,念他。当然,他了解的是否通透并不首要,这一个月,她确切毫无顾忌地爱过他,念过他,她想要的已经获得了。
暮霭沉沉,浮云蔽目,抬头望着天空,萧潜欣然分开兰侯府的背影在面前摇摆,他的话似在耳边源源不断:“浣沙,非论如何,我必然会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