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闭上了眼,缓缓地点了点头,“朕晓得这些年朕虐待了你,但现下治令恪的病要紧,他亦是你的兄长,想来你也不会袖手旁观。”顿了顿,天子又持续说道,“蜀华,朕晓得你是个好孩子,也晓得你一向在怨朕。朕亏欠你的朕天然会赔偿你,令恪的病,朕但愿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回到神宫的时候,令仪脚步有些不稳,但还是强撑着走回了太真苑,本觉得第一目睹到的会是东阳,没想到庭中站着的,是如叙。
这番话讲完,令姝目光动也不动的地盯着令仪的脸,本觉得能从那张可爱的脸上寻到惶恐失措的情感,但却让她绝望了,令仪只是很安静暖和地看着她,仿佛在看戏普通,待她的话讲完了后,才点了点头:“晓得了。”
“姊姊见过太子哥哥了,便不感觉奇特么?”令姝将手背在身后,胸脯挺的高高的,趾高气扬地模样,“太子哥哥病重,父皇便将姊姊从蜀地给召返来了,姊姊说巧不巧?”
令仪捋起袖子来,暴露了一截乌黑的手臂,小刀银亮的锋刃从手臂划过,渐渐就有血跟着渗了出来,沿动手臂蜿蜒滴下,滴入碗内。她放了满满一碗的血,然后用一旁的帕子捂住伤口,对书案后神采不定的天子笑了笑:“儿臣辞职。”
令仪掖动手看她,“有事?”
“都是些儿时的事情,儿臣幼时与皇兄脾气相投,豪情非常深厚。”
言罢就要走,都已经掠过令姝的肩了,令姝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恼道:“你便只对孤说这三个字?”
天子推了张笺纸给她,她垂着头接了过来,翻开药便利瞧见了药引那一行,写的是需与病者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世之人的血为药引,前面的也就不必再看了,令仪略略抬了抬眼,瞧见天子的手模糊有些发颤,面上的神采是惭愧过量,她轻声喊了句父皇,然后问道:“父皇让儿臣回京,便是为了给皇兄治病么?”
令姝嗳呀了声,说:“姊姊还感觉这是两件不相干的事情呢,真是痴钝,怪不得当年会被放逐去蜀地那样偏僻的处所,想来也是姊姊在蜀地待久了,将本就不好使的脑袋给待木了,姊姊可别忘了另一件事情。”
她沉默了半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