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爷刁难起来不好对于，好说话起来也不疙瘩。他摆了摆手，“这是该当，前头屁股擦洁净了奉侍新主子，别给爷牵五跘六的，我可不是十二爷啊。”
弘韬点了点头，“跟这江南红子似的，三寸丁，本事却有点儿。我说，你如何上这儿来了？你一个小刽子手也玩鸟？”
弘韬嗯了声，“新厨子好，来碗菠菜泥汤我尝尝技术。”
这回轮到弘韬看定宜了，他摸摸笼子，再瞅面前人，“没瞧出来，你另有这本事。是单会看红子啊，还是旁的鸟都能认？”
定宜又打个千儿，却行退出了雅间。
他就呲达吧，归正从熟谙他起他就没说过甚么好话。定宜带着万分实诚的神采说不是，“我晓得王爷每天上这儿，瞧准了时候过来服侍的。”
弘韬一瞥佟四，“好啊，你小子敢在爷跟前蒙事儿！”
弘韬撩袍在罗汉榻上坐下，手里两颗铁蛋子转得缓慢，哼笑道：“你懂甚么，越是简朴，越能磨练人本事。如果连菠菜泥汤都做不好，鱼翅到他手里也给我做成粉条了。”
她应了个嗻，“那主子，主子这就辞职了。”
他一回击，“爱谁谁。”说着进了肩舆，在围子上踢一脚，帘子受了震惊，本身就落下来了。
“哟，”佟四忙打躬作揖，“我也是叫人乱来了，说是邢台就是邢台的了。我本想把小个儿给您，又怕您瞧不上，您瞅它那样儿，我要把它保举给您，您觉得我吝啬……您看您是王爷，鸟儿卖相次了，折您的脸面不是。”
“哟，不错。”王爷一笑，眼里流光溢彩，“你死活不肯意进地窖，敢情就想跟在爷身边呐！早说呀，我们熟悉，也不是不好通融的。”
定宜说：“认不全，不过画眉、黄鹂这些还算有谱。”
定宜一听，歪打正着了？实在光住鸟市边上还是其次，她十来岁的时候跟着奶妈子的男人粘过鸟儿，就是兜阿谁大网啊，竖在林子里。鸟一不留意撞上了，命不济的就死了，命大的给逮起来，捯饬捯饬好，送到专收鸟的处所去。收鸟儿人会给鸟相面，看这个是下品，拧脖子剥皮送进饭店儿做酒菜；这个是上品，留下装笼配种，等出一窝雏鸟，上鸟市能卖大代价。她那会儿人小，就挨在边上看人挑鸟，人家见她长得好，爱逗她玩儿，说小树啊，是这鸟儿俊呐，还是你的鸟儿俊呐？然后教她如何认雌雄，如何辩白性大性小1。
千方百计策画，现在总算成了，内心说不出的滋味。她插秧拜下去，“王爷……感谢王爷，我必然好好干。可您要把鸟带到北边去，北边天儿冷，怕南边鸟接受不住。”
这下鸟翅扑腾起来了，聒噪喊道：“八匹马呀，九常在呀，全翻开呀……”敢情有谁在它面前划过拳，这鸟心眼儿矫捷，全记着了。
“瞧个头呀。”定宜笑道，“我妄言了，您听我说得对不对。邯郸红子个头大，毛发灰，邢台红子个头小，毛发白。邯郸红辅音少，叫口不水，邢台红辅音好，但弊端多，轻易脏口……”
那金筹办好了凉轿在阿斯门上候着，服侍上轿的时候没忘提示一声，说：“主子，今儿四爷要过府来，您不等等再走？”
堂子里人都笑，弘韬咧嘴道：“好嘛，带着川味儿，从四川人那儿淘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