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便笑着道:“原是小病症,并无毛病,吃了那一丸药也就好了。只想着到底是个病症,便在家里将养两日罢了。”说着,那莺儿已是倒了一盏茶过来,送到黛玉手边。宝玉也不免一笑,且道:“这冷香丸倒是个罕见的,再没听过如许的事。”
黛玉抿了抿唇,心下踟躇,正待说话。那边儿宝玉已是道:“姐姐这八个字倒真与我的是一对。”边上的莺儿却又笑着道:“这原是个癞头和尚送的……”这话音还未落定,她昂首瞥见黛玉来了,心下一怔,还没说甚么,背面已然有个丫环道:“林女人来了。”
宝玉虽犹是有几分恋恋不舍之意,到底放了那杯盏,且吃了两筷子菜。那李嬷嬷见状方才停了步子,并不说话了。薛阿姨忙又作了酸笋鸡皮汤,宝玉喝了两碗,又吃了半碗碧粳粥。黛玉并宝钗也吃完了饭。相互吃了两口茶,宝玉并黛玉两个方一道儿起家告别,只说:“来了这一日,也该归去了。还不知那边儿如何找着呢。”
如此说了两句,黛玉方问道:“说来姐姐这里熏了甚么香,凉森森甜丝丝的,倒是平常没见着的。”宝钗便道:“我最怕熏香,好好的衣服,偏要熏的烟燎火气的,便有些香味儿,也还罢了。”宝玉恰是点头,听得这话,忙问道:“既如此,这又是甚么香?”
“还能是甚么事儿,天然是林女人的大事。”晴雯见着春纤这般描述,倒是与常日分歧,忙说了一回,道:“我也不过模糊听了两句话,因着内里夹了林女人并宝二爷,方记着了。”
宝钗想了想,方笑着道:“是了,夙起我吃了那一丸,想来是它。”宝玉方要说话,那边儿薛阿姨已是叮咛下去,摆了几样细茶果来留他们吃茶。宝玉又夸前日东府里珍大嫂子的鹅掌鸭信,薛阿姨听了忙也把本身糟的取了些来,渐次又取了酒相配。
宝钗与宝玉闻言俱是昂首看去,却见着黛玉正站在帘子边上瞧着,当下都是一怔。宝玉还未说甚么,宝钗已然回过神来,当即忙笑着站起家来,口中笑道:“你来了,快过来坐这儿,也暖一暖身子。”说着,又嗔莺儿倒茶,描述言谈,一如既往,并未曾暴露半分非常,只脸颊上微微泛出些许粉色罢了。
“你不过是老太太与宝玉使的,原不在他屋子里的,过一二年,说不得再回老太太那边呢。说这些做甚么?倒是端庄攒些银钱以供今后用度方才紧急。”春纤再想不得她这么想的,当即忙劝止下来――这府中的丫环一旦撵出去,又有甚么好了局?且又不是来岁贾府就倾颓了的,便又道:“再说了,宝二爷屋子里旁个未几,丫环倒是好些,你尽管做针线活儿,自个儿退下去,她们天然也就领了事做去。你也清净,她们也称心,岂不是两下便宜?如果得了闲,也来我们女人这里说说话,我正有些针线上的事儿要请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