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了两句,黛玉方问道:“说来姐姐这里熏了甚么香,凉森森甜丝丝的,倒是平常没见着的。”宝钗便道:“我最怕熏香,好好的衣服,偏要熏的烟燎火气的,便有些香味儿,也还罢了。”宝玉恰是点头,听得这话,忙问道:“既如此,这又是甚么香?”
“你不过是老太太与宝玉使的,原不在他屋子里的,过一二年,说不得再回老太太那边呢。说这些做甚么?倒是端庄攒些银钱以供今后用度方才紧急。”春纤再想不得她这么想的,当即忙劝止下来――这府中的丫环一旦撵出去,又有甚么好了局?且又不是来岁贾府就倾颓了的,便又道:“再说了,宝二爷屋子里旁个未几,丫环倒是好些,你尽管做针线活儿,自个儿退下去,她们天然也就领了事做去。你也清净,她们也称心,岂不是两下便宜?如果得了闲,也来我们女人这里说说话,我正有些针线上的事儿要请教呢。”
宝钗想了想,方笑着道:“是了,夙起我吃了那一丸,想来是它。”宝玉方要说话,那边儿薛阿姨已是叮咛下去,摆了几样细茶果来留他们吃茶。宝玉又夸前日东府里珍大嫂子的鹅掌鸭信,薛阿姨听了忙也把本身糟的取了些来,渐次又取了酒相配。
宝钗与宝玉闻言俱是昂首看去,却见着黛玉正站在帘子边上瞧着,当下都是一怔。宝玉还未说甚么,宝钗已然回过神来,当即忙笑着站起家来,口中笑道:“你来了,快过来坐这儿,也暖一暖身子。”说着,又嗔莺儿倒茶,描述言谈,一如既往,并未曾暴露半分非常,只脸颊上微微泛出些许粉色罢了。
宝钗便笑着道:“原是小病症,并无毛病,吃了那一丸药也就好了。只想着到底是个病症,便在家里将养两日罢了。”说着,那莺儿已是倒了一盏茶过来,送到黛玉手边。宝玉也不免一笑,且道:“这冷香丸倒是个罕见的,再没听过如许的事。”
宝玉虽犹是有几分恋恋不舍之意,到底放了那杯盏,且吃了两筷子菜。那李嬷嬷见状方才停了步子,并不说话了。薛阿姨忙又作了酸笋鸡皮汤,宝玉喝了两碗,又吃了半碗碧粳粥。黛玉并宝钗也吃完了饭。相互吃了两口茶,宝玉并黛玉两个方一道儿起家告别,只说:“来了这一日,也该归去了。还不知那边儿如何找着呢。”
晴雯听得这话,一时也听住了,又想着先前听得一段传闻,忙道:“若说这个,我也听过,原是姨太太亲口说的,甚么这金的必得玉来配才好。可不是正对上了?”
她瞧着这个,心内更加缠绵悱恻,一时竟是痴了,恰是感觉寥落之时,忽而有个丫环出去回话,说是老太太立等女人畴昔说话。
“必是他们浑说罢了,真真可爱,这等没影子的话也是胡乱扳话,没得废弛我们女人的名声。”春纤心下一转,虽不晓得宝黛两个这么小,竟也有如许的话传出,但口中倒是半丝不断,忙就道:“若说这个,薛女人这怕更合宝二爷呢。昨日我们女人去看薛女人,不想到了阁房,宝二爷恰是托了薛女人那璎珞上的金锁,且说甚么姐姐这八个字倒真与我的是一对。想来那金锁上面雕刻了与宝二爷玉上的字相合的吉利话儿。又一个是金,一个是玉,也是能凑一对儿的。你说如许巧不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