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得这番各种,心内也为她欢畅,便道:“这般才气厮配姐姐的好人才呢。未知婚期定在几时?如果操之过急,反倒不美,总要色色安妥才好呢。”
黛玉忙含笑应下。
紫鹃便笑着令将那匣子取来,跟动手中提着的承担,一道儿送到黛玉跟前,因道:“原是老太太令我一道送过来的金饰衣衫,道是女人也渐次大了,且又入了这园子,也算的一桩丧事儿,自该越加光鲜些。”
及比及了江澄屋子里,她便打发了丫环下去,且拉着黛玉到了阁房说话儿。
黛玉便笑着道:“姐姐代我与老太太道一声好。”鸳鸯应了一声,次又与黛玉道了一声万福,眉眼含笑着道:“原是老太太特特叮咛与女人的,说是女人这儿虽清雅清幽,只安插起来倒是难堪了些。如果择了那等金尊玉贵的,便俗气。如果单单选了木石一类,又太素净了些。倒不是女孩儿合该住着的处所,早两日便特特开了箱笼,寻出几样合用的来。今儿便令我送过来。”
见着如此,黛玉便晓得这一桩婚事极好,心内由不得为她欢畅,又是嘲笑两句,方拉着她道:“我的好姐姐,究竟如何样,总要与我说一声罢。你既是得了夫君,我虽是简慢,天然也要与你添妆一二,总得尽一经心。”
“原是没事儿闲着,竟寻出些事儿来。”紫鹃一面与黛玉倒了一盏茶,一面笑着道:“先时,春纤那丫头就说这儿一色都是竹子,便背面也就一株梨花,一色素净,却不是女人该住着的处所,早就托我买了些种子来。这不,瞧着这里清算安妥,她就领着一堆人去背面。又有,那三件退步之所前面却有些空位,她早就叮咛开出两三片地,预备栽种些瓜菜来。”
一番哀号,且不尽数。
“虽是我经手,却不晓得呢。她只说要那等色彩光鲜又好赡养的野花儿,我便从隔壁婶子伯娘等处所求了点子,顺带也取了些黄瓜等闪现蔬果的种子,一色与她带过来,凭她如何混闹去。若端的不好,尽管拔了去,也就是了。”紫鹃含笑回了两句,因又道:“好似也听过几句,只说是没甚么名儿的,好一点子的我也不大记着,不过些子丁香萱草之类的。”
“你倒打趣我来了。”黛玉瞧了一眼,不由一笑,又将那几片花瓣放在一侧的匣子里,心下暗叹:这说不得也是一段缘分,明日里葬了这花瓣便是。
这般一说,黛玉的心机也是一动,便起家道:“反正我也无事,便畴昔瞧瞧吧。若端的生出花儿来,便有不好,却也不必拔了,反正都是些琐藐小花,倒也没甚么毛病的。等着开了花,许还能猜谜作乐呢。”
由此,黛玉竟在那边站了小半日,也亲身于墙角洒了一小把种子,才是回转。春纤紫鹃几个叮咛那些婆子丫环两句,燕奉侍她入内安息。不想,这才坐下吃了两口茶,外头就有丫环回报,说是贾母送了东西过来。
由此,她微微昂首,唇角噙笑,言语轻巧之极:“原是江姐姐特特入京来,现下邀我一聚。老太太,当初我尚在扬州,多得她照顾,却不好不去的。”
江澄思及昔日,由不得长长感喟一声,也是红了眼圈,且陪着黛玉落了几滴泪,方又劝道:“不过三五年,及等你出阁,这些事儿也就没了。你且忍一忍,好日子且在背面呢。再者,伯父也在底下护佑着你呢,你过得好,他才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