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青年公子由不得心中一颤,便连着那边儿婆子的痛呼声都远去了,竟如呆头鹅般站在那边,一时没个言语。
“哎呦!”
黛玉不免悄悄动了动那油纸伞,复又沉寂下来。
黛玉只持伞而立,闻言微微昂首,悄悄一礼,因道:“事出偶尔罢了。”说罢,又是悄悄看了春纤一眼。春纤也极有默契,因笑着道:“江公子,我们女人却还无毛病。只请将这位嬷嬷请去诊治为上,怕是伤得不轻呢。”
那婆子已然滚在地上抱着脚嗟叹起来。春纤几步上前,顺势瞟了一眼,见着她面色乌青,盗汗淋漓的模样,也是没个何如,只忙打起帘子问黛玉:“女人如何样?但是伤着了?”
心中这么一想,春纤又想起先前那两人呆若木鸡的模样,不免狠狠记下一笔,越加今后退了两步,连着那一把伞,一上一下的,且将黛玉讳饰得更家严实,才又道:“多谢江公子全面。”
那小少年闻说这话,一双如同两丸黑水晶的眸子弯起,开口道:“我是李明诚。”复又先容别的两人:“这是江源,这是我大哥李明彦。”口中说着,贰心内却想:虽说先前那位姐姐生得好,这个小丫头却更好,笑得好似溪泉之侧那一簇海棠花,实在明丽。
但是,身后已然一阵脚步声响起,顿时突破他们心中念想。却不知此时春纤见着黛玉这般言行,便觉他们故意为之,又见他们神采,越加恼上,已狠狠瞪了那空中两眼,便那李明诚再说甚么,也绝无旁的能够。
江澄待她不比旁个,亲身送至院子外头,目睹着她坐上青绸小轿,又是目送远去,方才回转。却不知,就在她回到屋子里以后,抬着小轿的一个婆子忽而脚下踩着了一块鹅卵石,竟自一滑,便是往一头跌去。
黛玉原是女子,又是这等景况,心内更是害羞,但是她夙来洁白,不是那等佯羞诈愧的,又见他们只道是林盐课家的女公子,倒是恭还礼遇,便也屈膝一礼,因道:“贤公子少礼,却恕我此番不便,竟不好慎重。如有获咎之处,尚且包涵。”
话音落地,黛玉只感觉身子一轻,复而猛地撞到右边肩舆上头。她只觉脑中便是一空,竟有些不知是多么原因,又该如何行动,连着惊呼也是忘了。幸亏这青绸小轿原是极轻巧的,虽说也是车轿,四周倒是架子上蒙了一层青绸,黛玉不过撞了那青绸等甚是柔嫩之处,倒是未曾伤着,但是吃惊倒是不免。
但是,虽是半晌即成,这三人也已见着了黛玉的面庞。
其间各自心机临时不提,背面事儿倒是轻省。不过一则抬了那婆子诊治,二则黛玉上了那青绸小轿。春纤脸颊微红,忍气代为告别,且跟着车轿一径而去。剩下江源三个倒是瞧着人皆散去,径安闲那了冷僻之所站了小半晌,才是回转——这边园中,本就是江源设下酒宴,请诸家公子一聚。
闻说这话,那江公子忙就应了一声,又觉有些羞恼,立时喝令原扑畴昔顾问的婆子起家别的唤旁的人过来,口中道:“边上园中正有酒宴,不拘家中甚么人,尽管唤三五个来,再有要两个老成有力些的,好生送林女人归去。”
黛玉瞧了两眼,见那婆子面色乌青,额上盗汗如同黄豆滚将下来,只一味痛呼,又见另一个也是神采煞白,春纤几番呼喊都似没闻声,不免也觉心惊。她正要与将那慌乱顾问的婆子说两句,不想背面忽而有一阵脚步声响起,继而一个男声倏然闯了出去:“这是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