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目光一闪,也是点头,笑着道:“你说得非常。”
春纤不过略说了两句话,便提及方才与小红撞到的一件事来,又笑着道:“我瞧着她倒是个美丽的,心机也细,不过神情不大好。你们这儿也是事儿多的,你若能顾问一点,便顾问些,我瞧着她便是个好的。”
“正在东面的屋子里呢。”袭人听得这话,偏了偏头,笑着道:“你们平日好的,也在乎这个?我瞧着故意便是了。”
如此说谈了半晌,又再三问了小红无碍,春纤才是与她一道去了喷壶,顺手又换了一个荷包,便一道儿去了怡红院。袭人见着她过来,边上另有一个小红,便自笑着道:“如何借了个喷壶,倒是把你也借过来了?宝玉晓得,必然欢畅的。”
晴雯便点了点头,道:“这话说的是呢。我听得说史大女人也常是如此,倒是府中的女人少有走动。”如此说了两句,便问迩来如何。
“我也是传闻来的,一定作准。只是如许的心机,谁能说没有的?那一大师子,只两个儿子,如果一个没了,高低也就只能瞧着另一个了。那后妻想着如此,这百口的家业岂不是都与了自家孩儿了?另有甚么做不出来的?说来也算是慈母哩。”春纤便是一叹,道:“我们女人也说过,钱帛动听心呢。不过是这么一个理么。”
“谁个不想攀高呢?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呢。”春纤倒是一笑,又拉着晴雯的手,笑着道:“我说着她好,不过瞧着她言谈利落,虽故意机,却并非那等压了旁人的,本是晓得自个儿争气才是要紧的。这般就极好了。我瞧着她,倒与你有些肖似呢。”
“你说的是,倒是我平日想差了。她们再如何,常日里也有几分情分在的。”晴雯想了一想,才是道:“我也晓得你的意义,只想着我与人交好罢了。你放心就是,我在这里平日也不争甚么脸儿的,今后少说几句话,也就是了。”
晴雯正自坐在那边做针线儿呢。
春纤揉了揉额头,昂首一看,倒是个眉眼细巧,美丽洁净的女孩儿。只是她神采懒懒,目光厌厌,却透出几分春困之态来。她这儿打量两眼,口中已是道:“是我不防头,倒是撞着了你。”说着又是伸手搀扶了一下,越加温和:“可磕碰到了甚么未曾?我们先去那边儿坐一坐。”
“不过一点意义罢了。”春纤口中应了两句,便是往晴雯处而去,不经意一转头,却见着袭人犹自含笑站在那边,目光落在本身身上,似有所想。她微微抿了抿下唇,便自打起帘子到了内里。
“这就是平日里我们好了,旁的东西,又有甚么意义。”晴雯也是一笑,慎重收好了,才又问道:“明日你们那边又有甚么事不成?这却没传闻呢。”
“平姐姐,鄙谚道:善恶皆有报。又有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般做事儿,不管灵不灵,反正也不会坏了事的,又有甚么干系?我平日里常听这话,因想着,不管好不好,与报酬善,不管有没有好报,老是一桩功德儿呢。”春纤瞧着平儿似有所动,因想了想,才道:“再者,我也得了过世的祖母托梦,叮咛了我很多话。我想着既是有故去的人托梦,这神佛报应天然也是有的。”
她赋性活泼明快,虽心灵手巧的,却并不甚耐烦成日里做这些没意义的,偏生又厌宝玉房中那些个丫环争奇斗艳的,常常返来也只得寻了针线来做,也是打发时候之意。这会儿正感觉无趣,见着春纤款款而来,她忙抛下针线,起家相迎:“你如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