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筹办回西厢,宝玉便不由自主地想跟出来。
“人总要悲观一些,老是哭哭啼啼,颦眉哀叹的,伤身伤神,何必呢?”
暮春时分,气候阴沉,东厢的主仆二人也出来漫步赏花,见到林岚坐在桃花丛下,这脚步顿时跟沾了胶似的,迈不动了。
“你干甚么!”黛玉俄然一惊,花锄方才放下,这装花的花囊却被林岚给夺了去。葬花的凄美停止到了一半,就如许被无情地打断了。
……
暮春三月,桃之夭|夭灼人眼。
黛玉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花囊,手内拿着花帚。也不顾林岚在桃树下何为,本身独安闲靠近西厢的桃花树下侍弄起来。一边的雪雁和紫鹃也帮衬着,将落花归集起来。
柳丝榆英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黛玉点头说道:“撂在水里不好。你看这里的水洁净,这池子通外边的河道,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处所脏的臭的混倒,仍旧把花遭塌了。那西厢的墙角处,我有一个花冢,现在把它扫了,装在这绢袋里,拿土埋上,日久不过随土化了,岂不洁净。”
“啊?少爷,你可别搞事情啊。”
这个题目林岚早就考虑过,且不说贾府这棵大树不是林岚能够撼动的,就算他贾府成了败落户,这贾宝玉的婚事也不是他一个旁人能够管账的,除非这天下改姓林,那么一道圣旨下去,估计可行。
林岚言辞锋利,“落红岂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你只图本身眼明心净,将它葬于花冢,安知它心甘甘心化作养料,回馈母树。万物循环,皆有定命,何必你来葬!”
他扶起黛玉,说道:“我并不是指责你甚么,只是总如许哭哭啼啼的,身子能有甚么转机。既然身为你的兄长,总盼着你好,莫要再这般自愁了。”
听到花间传来的咳嗽声,宝玉俄然背后一阵恶寒,想起昨日方才传闻的林府新条规,这脚便颤抖起来。男女配房不得互串……他收回了要跟上前的脚步,在原地张望着黛玉拜别的背影。
携了一套《会真记》,走到桃花底下一块石上坐着,展开《会真记》,重新细玩。正看到“落红成阵”,只见一阵风过,把树头上桃花吹下一大半来,落得浑身满书满地皆是。宝玉要抖将下来,恐怕脚步踩踏了,只得兜了那花瓣,筹办撒到后边水榭的池子里。
林府后院廊道两边的六株桃树,花开烂漫,风一吹,不知落下多少花蝶。林岚最喜摆上一几案,一壶清酒,几碟点心,便能度过一下午的工夫。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还是颦儿想得殷勤。”
“男女不准拉手并行,这没事谁会拉手并行呀?顺溜平时连姐姐的手都不敢碰嘞。”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落红岂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是何人的句子?莫不是大兄你所作的吧?”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顺溜恋慕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呢喃道:“真班配啊……”
正想着,西厢也出来主仆三人,真是赶巧都凑到了一块儿。
“你要葬花,你问过这花情愿吗?”
又至西厢,只不过当初的青莲不再,当初的恶棍书童成了少爷。林岚一阵恍忽,只听得墙角传来咽呜声。
黛玉不知说甚么才好,一副凄然姿势,看得林岚非常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