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接过热乎的茶碗，呷了一口，俄然看到老者侧身时，那只空荡荡的袖子。
“让让，让让。”刘连云满脸忧色，“这位林兄但是方才从江南过来，乃是姑苏和揚州的诗魁，大才子呐。待会儿林兄必然要露一手，也叫我等开开眼界。”
“你不恨阮慈文吗？”
林岚将银子朝老黄一扔，对管事说道：“盘子，我踢碎的，钱，我赔了。”
一边的灯笼在风中闲逛，他看着那位老者，略微复苏了一番，问道：“有事吗？”
老头起家，道：“您等下。”
甚么是小人物，很多时候都是相对的。旁人来看，林岚有太傅的祖父，御史的老爹，贾府的干系，这统统，都是平常人家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林如海宦途明暗不定，王言沉默，贾府成心冷淡，这统统，都像是即将坍圮的墙，稍稍被风一吹，就会轰然塌下来。
这几个京师才子，也是久负盛名，天然是要在如此佳节小露一手，不然也就落空了他们存在的代价了。
“嘴巴放洁净点。”
林岚身子垂垂滑落，蹲在墙角。
“您如何说我没干系，请不要对这两位不敬。”
“好！林兄公然好爽。这个朋友我黄易交定了！”
一边洗碗的老者俄然直起腰来，将洗好的碗摞在边上。见到蹲在一边的林岚，将手在衣服上擦洁净了，拍了拍他的肩。
老者露着黄板牙，嘿嘿笑道：“是小老儿问您有事吗？要不我扶您出来？”
老黄嗖得站了起来，前边的盘子碎了一地，浑身颤抖着，仿佛积储了满腔的热血，吼道：“我们的火铳没有药引，没有铁砂！粮草都是些秸秆，最后，粮吃光了吃草，草吃光了就吃马，马吃光了，就吃人！蛮子杀来了，是我们拿着火铳当棍子使，一锤子一锤子拦下那些铁蹄的！你让阮将军如何办！你说说，你让阮将军如何办！”
里边一群京师的才子有些不快地看着被世人高高捧起的林岚，锋利的眼神仿佛想要隔空杀死林岚普通。
王子安愣得入迷，听到这六个字，让他有一种似曾了解的感受，仿佛又回到了文德书院，当时每天被林岚打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