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披着衣裳坐在床上,浅笑地看着紫鹃道:“你既待我情如姐妹,那黛玉本日也与你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
说完便掀帘,出了屋子。
紫鹃闻言微微一愣,旋即微微低头,感喟道:“这个人间,有人多情,有人薄义,在这朱门大府里,又有几人是至心真意的,紫鹃是无才之人,也懂恩德二字,老夫人或有知遇之恩,然女人……”紫鹃昂首,脸上暴露几分笑意道:“女人虽老是面冷,却从未将我等视下,雪雁也好,紫鹃也罢,女人虽老是藏话在内心,可我等日日陪着女人,又岂有不知。”
“好了,好了,我晓得你们衷心。”黛玉转头,笑着看着雪雁道:“本日之言,你们也都听到了,可知甚么该言,不该言?”
大雪纷飞,树瓦的摩擦,声声入耳。
“女人不说天然有女人的事理,紫鹃也晓得此中的短长干系。”紫鹃笑着瞥了雪雁一眼道:“我跟雪雁都会好好给女人保密的。”
暖香悠然,跟着烛火腾跃着。
“鸳鸯也是皇上点的,黛玉何德何能。”黛玉面色一凛,冷眼瞟着十三道:“十三爷话可说完了,黛玉便不留了。”
黛玉推开窗沿,顿时便有风雪侵入,混和着她的声音,一声一声。
青暗的天气,微微地升起晨光的光芒,细雪飞落,从屋檐上跌下,刚好落在黛玉乌黑的衣摆上。
黛玉已经好久没有如许淋漓尽致地习武了,本日若说是猖獗一回,倒不如说是在排解对此后的茫然。
黛玉等一出门,衣裳便被风雪吹得飒飒大响,雪雁和紫鹃均冷得缩身后退,惟黛玉毫无所觉,只轻身一跃,白衣便融进风雪当中,只余一道翠绿的光影,随风落尽。
风雪微弱,吼怒地吹起地上的积雪,在风中飘转。
“女人……”紫鹃上前,将热茶递给黛玉道:“这是十三爷?”
黛玉转头,对紫鹃略略点头。
“实在我早就想与你好好说说,雪雁之前随我,很多事是晓得的,我也晓得她夙来恭敬你,有些事只怕也是奉告过你的。”黛玉闻言,笑着说道:“我以往身子不好,曾跟驰名医治病离家三年,且我那徒弟是个侠义之人,是以也曾随他习以技艺,只是厥后家中母弟具殇,才来到这里,不过到底是闺中女子,若被府中之人晓得,少不得又有闲言碎语,是以也便隐去未言。”
“不错,那日铁槛寺以内,你应是见过他,是不是感觉奇特?”黛玉掀帘进屋,将茶放在桌上,转头看向紫鹃和雪雁,而后道:“虽只一夕之间,却可说物是人非。”
“是啊,女人,你有事尽管奉告我们,我和紫娟姐姐无有不从的。”雪雁小小的嗓音,尚显稚嫩。
那胤祥竟一点也不是个认生的,一屁股便坐在廊下的木凳之上,转头对紫鹃道:“劳烦女人,热茶一碗。”
飞雪流连青檬之上,将四围都染成一片乌黑。
“你可总算是想通了……”风雪当中,霍然传来一道男人声音,就在紫鹃和雪雁头顶,吓得她俩忙地昂首,一眼便瞧见自家房梁之上,立着一个蓝衣的少年,约么十三四岁,正笑盯着她家女人。
“女人还会武?这个我也不晓得。”雪雁快速睁大双眼,一副崇拜的神采看着黛玉。
“挪个地儿?”黛玉微微蹙眉,复又想到康熙那日之言,不由眸色渐深隧道:“可难为皇上寻了这么个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