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吃喝开消固然不走贾府的总账,但第一月个给女人和丫头们发月钱的时候,王夫人特地叮嘱王熙凤亲身将宝钗的那一份送到梨香院去,并且发话的时候还是当着三春及黛玉的面儿。黛玉明白,这是二太太用心堵她们的嘴。
林黛玉听完工作委曲,沉默的站在当场。平儿轻声道:“我悄悄奉告林女人一句实话,这也是我们二爷公开里流暴露来的......舅爷一家底子就没想着进荣国府,他们家早就托了二爷在都城的繁华地带找一处好房舍。林女人晓得,舅爷一家那里会在乎银子?她们又不像薛家和二太太似的待大太太,天然更不肯往这边凑。”
平儿忙愣住脚步,觑着四下无人,“林女人是为了邢大舅家的事儿而来?如果为这个,求女人千万别再开口了。”
这一日,林黛玉刚和贾宝玉在老太太那儿吵了一架,连午餐也懒怠吃,生着闷气肚子往王熙凤这儿来。
邢家进京动静很快传遍了全部荣国府,乃至连隔壁的珍大爷和尤氏也有所耳闻。这还多亏了大太太邢氏,为叫娘家兄弟和薛阿姨划一候遇,大太太一气儿闹到了王夫人处,句句话带刺儿似的戳着王夫人,目标只为一个。二太太当年能倒腾出宽广的院子给薛阿姨住,现在如何就不能叫王熙凤再清算出来个小院儿给舅爷一家?
林黛玉本不在乎二太太给谁银子,哪怕把荣宁二府的钱都掏空了呢!那也是贾家的银子,碍不着本身的事儿。她只是看不惯薛宝钗的做派,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说甚么也不肯收,但是二太太就说了一句话,薛宝钗就戴德戴德似的接了。
林黛玉嘲笑一声:“宝姐姐她们家才来的时候如何说的?固然住在这儿,但一应开消都当全免,这才是常处的体例。可厥后又如何?宝姐姐的月银还不是这边府里出?”
林黛玉冰雪聪明,当即明白平儿的意义,因而笑骂道:“看大太太和二太太闹,你也忍心!”
林黛玉满脸吃惊的看着平儿,平儿冲林黛玉苦笑:“女人没听错,就是二太太。你别看我们二爷昔日里对二房执掌着家中大权没甚么多余的话,实在内心早就不舒坦,只不过碍着大老爷没发话,他这个做儿子的就更不好多舌了。林女人晓得我们二爷对舅爷的恭敬,怕比亲爹也差不到那里去,二奶奶不明就里,在大太太那儿受了气,又遭了二太太的一顿抱怨,不免话里话外就带了几分迁怒,二爷可不就火了?”
不大会儿,平儿从门里迎了出来,见是林黛玉便笑道:“林女人没在老太太那儿用饭,如何有空到我们院子里来?二太太才叫了我们二奶奶去房里说话,怕这会儿已经在二太太处用饭呢。”
恰是用午餐的时候,常日里王熙凤的院子老是丫环婆子一大堆,本日却冷冷僻清没见几个活物儿。
黛玉心中猎奇,略放慢了脚步,站在院子里隔着门窗叫道:“二嫂子可在家?”
邢家既然在半路上有缘遇见李婶娘,就断没有叫她孤儿寡母三人单独上路的事理,可李家的船只又小又粗笨,远跟不上邢家的船只,卢氏便美意相邀,让李家与邢家共乘一艘,将她们家雇佣的划子打发还去。
平儿想到昨晚房里的不承平,声音又降落了几分:“我们二爷向来好脾气,奶奶说甚么他很少还口,唯独昨儿不但骂了我们奶奶,还冷言冷语,对二太太更刻薄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