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昨早晨半夜半夜偷偷去荣禧堂说的话？”贾赦眼尾一挑，手又按向腰上，对赖大的见风使陀一点都不料外。
“凤姐姐如何说？”迎春瞅着贾琏那见了王熙凤一面就飘飘然的模样，一时狐疑那偷偷跟贾赦的妾打情骂俏的不是面前这怀春少男。
贾赦望了一眼黑油大门上的匾，再瞧一眼荣国府兽头大门上一块空荡荡的朱漆，只觉他这黑油大门现在就是荣府正门了，瞥了一眼贾珍，心想敢打皇上就算是太上皇也救不了他，一挽袖子，叫了一声“好”，就坐了肩舆向衙门去了。
赖大扶着贾赦替他揉着腰，转头瞅着贾政、贾珍都进了荣国府里跟贾母商讨着如何措置门上匾额的事，就捂着嘴，挨着宁国府东墙，轻声告发：“大老爷，珍哥儿要给蓉哥儿定下一门希奇古怪的婚事。”
“放心，没事。”贾赦想着天子既然要清算他，一准不会叮咛他好好当差，看贾琏一头雾水，表情大好地搭着贾琏的肩膀，细细地将天子出腿相救，恰被个子矮小的迎春看出马脚的事说给贾琏听。
绣橘的娘忙笑了，摆下菜肴，抓着雕漆茶盘，垂手说：“是西边鸳鸯她们巴巴地凑了一两银子五百个钱送过来，恳求我好生顾问可儿。”
“要分一些，送给三女人、四女人吗？”绣橘问，还不等迎春回话，就听隔着帘子，东间的炕上响起一阵嘤嘤的抽泣声。
“甚么粘杆处？女人要黏知了？这会子知了可没了。”莲花儿鼓着脸颊问。
“是。”贾琏一头雾水地，瞧贾赦乌青着脸，也不敢诘问，瞧贾珍被撇在墙角，贾赦、赖大两个你一言我一句地追思起少年时的事，一时感觉新奇，比及了自家黑油大门前，闻声赖大跟贾赦说“老爷放心，方才的事，小的绝对不会说给旁人听”，猎奇地问：“甚么方才的事？”
贾珍捂着脸，待笑不笑地凑到贾赦跟前，“大老爷，那泥腿子呢？侄子这脸……”
“大老爷。”贾珍乌青着脸走过来，不等贾赦问，就说：“荣国府大门上昨儿个现赶着做了一块匾，今早上被锦衣卫摘了去，荣禧堂的匾另有乌木春联也被收了去；宁国府门上的‘敕造宁国府’匾也被摘了去，锦衣卫说，皇上这会子太忙，抽不出工夫再写一块‘威烈将军府’的匾，叫我等一等，等皇上闲下来了，再给我写。”
贾珍狐疑本身是被贾赦扳连，望向贾赦时，眼里的抱怨藏也藏不住。
“……义忠亲王翻戏岁要不好了？”贾赦吃了一惊，那样豪阔豪气的义忠亲王府，也要垮了？怔了怔，“这也好，义忠亲王垮了，我那断了多少年来往的大舅子要起复了。”见迎春巴巴地抓了满手的糖画过来，很有慈父模样地将她额头的刘海扒开。
“嗯。”贾赦唔了一声，扶着腰摇摇摆晃地向他的望天楼走。
“那她就是不想死了，既然不想死，就别嚎丧，叫人感觉倒霉。”迎春对劲地听着东间里可儿的哭声戛然停下了，洗了手，闻着香气，瞧在厨房里“新官上任”的绣橘的娘亲身带着两个厨娘送了饭菜来，本身的只瞥一眼，恰瞥见送给可儿的饭菜，是平淡轻易消化的菜肴，唯恐是贾琏生了邪念打发人送菜肴来，忙问：“这是可儿本身拿了银子买的？”
迎春提着身上为寇姨娘穿的月白裙子，急仓促地跟了出去，只瞧见大门口又围了一群宁荣二府的下人，大家抬头向黑油大门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