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嬷嬷笑道:“这是老祖宗赏赐给女人的,老祖宗说女人一起劳累了,就不必去谢恩了。”
赵姨娘听王熙凤跟韩逐云辩论,忍不住插了一句,“别养得姐儿们个个肥头大耳的,单把个哥儿饿瘦了。”拉着王熙凤的袖子,就煞是密切地要跟王熙凤说话。
贾琏怒完,瞧见迎春、黛玉过来,难堪地忙咳嗽一声,把那被王熙凤逼着跪在墙角的新来的丫头挡住。
黛玉倒也聪明,瞧迎春绣了几针,因瞧着不大讲究甚么针法,便也像模像样地绣了起来,晚间被贾母叫去用饭,便叫了玄玉一同去,用饭时,听贾母话里话外,总不免要刺探听起林家现在的财产,内心难过了一回子,略吃了几口饭,送玄玉回了王熙凤屋后,便自向迎春这来,一起驰驱,也睡不着觉,瞧迎春还在绣花,便在她边上坐着瞧她绣。
贾母瞅邢夫人、王熙凤那眼神,半是看笑话,半是抱怨宝玉在她们家肇事,只叫鸳鸯把玉给宝玉系上,安抚宝玉的话卡在嗓子眼里也说不出来。
“你几时晓得国法家规了?”邢夫人讽刺了王熙凤一句,坐起家来问:“当真甚么处所都没有她的卖身契?我瞧她走路时,那水蛇腰不住地左摇右摆,一准不是个良家子。”
“大mm别把这事放在心上,我进门那一日,宝玉也是这么发疯了一回。”王熙凤笑着,全然不把宝玉摔玉的事当一回事,领着黛玉向她院子里去,只瞧她那后院门一开,走几步就到了玄玉住着的小院,再向西边走几步,过一道文竹小门,便是迎春的住处。
“先生是少腊肉吃了?竟跟我要起束脩来了。”王熙凤肆无顾忌地一笑,“先生若说旁的,我倒插不上嘴,若说那俚语村言,我倒是想起在金陵时,闻声过一句‘三日不吃青,两眼冒金星’这话来,这么着,先生也别要腊肉了,挂着露水的青菜奶奶我给先生奉上一筐子吧。”
紫鹃不解其意,赖嬷嬷叠动手跟着笑了,笑过了就对迎春、黛玉道:“恰赖二跟着蓉哥儿从南边过来,趁便捎带了一些杨梅返来,等会子打发人给两位女人送一筐子来?”
如果那三千两不勾搭贾赦,邢夫人巴不得看王熙凤的笑话,她是传闻那扬州瘦马便是柳下惠也勾引获得。但现在有了贾赦,她焉能不管?
贾琏怔了一下,晓得王熙凤话里有话,不好当着迎春、黛玉的面闹,便上前作揖道:“好奶奶,饶了我这一遭吧。”
“那老不羞!儿子的丫头操琴,有甚么好听的?”本来邢夫人对贾赦百依百顺,现在邢夫人尝过了得宠的长处,巴不得再身怀六甲,再风景一回,眼神阴沉地望着王熙凤,“你说,那三千两究竟是甚么人?”
“林女人,”赖嬷嬷从外头领着贾母身边的鹦哥走来,走到黛玉跟前,便叫鹦哥给黛玉叩首。
黛玉瞧着王熙凤安排的非常安妥,恰像是他们姐弟两个都在王熙凤眼皮子底下一样,等贾环带着玄玉向前面去寻贾琏了,便进了迎春的屋子,瞧屋后翠竹竿竿,风吹来沁凉一片,内心感慨了一声,已经晓得先前传得非常玄乎的通灵宝玉,已经失灵了;且贾赦一房,仿佛很不把贾母当一回事……一时候,感慨起骨肉亲情,怎会萧瑟到这境地,闻声一声嬉笑,昂首见一块其势若犀的山石后,迎春走了过来,便忙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