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明知情作当头棒喝·暗解意须抬手留人
柳昀见几人分开,乃向那少年喝道:“斗怯懦贼,竟敢冒充皇子,还不速速招来!”少年听他这话,却还是强作平静,嘲笑道:“你休要空口胡说。不若我们到圣上面前辩上一回如何?”
因而二人一径至那边院中,尚未出来,却见瑧玉同薛蜨两个早在那边候着了。薛蜨便向二人笑道:“我两个原鄙人,连日查问之下,尚且无果;故陛下教我们来瞧二位大人如何问讯,也好学习一番。”他二人闻言,不免笑谦几句,因而四人一道往房中来,见冯岩犹在那边坐着,瞧他几个来了,忙起家见礼。那和尚也起家,双手合十;唯独少年坐在那边纹风不动。
薛蜨闻言,沉默不语。瑧玉知他原心机良善,闻得此话,定然有些怏怏之意,乃又道:“你且放心。观今上现在行事,倒比我当日慈和很多;不见那少年都未曾获极刑么?现在不过丢官丢爵,并不算甚么;若三皇子即位,这些人倒是要丢性命的。”
薛蜨叹道:“我还是这们的性子。虽也知‘成者贵爵败者寇’,却还是不忍见此风景;况他们之家人乃是无辜的,何必教他们带累了去?”瑧玉见他如此,却又想起宿世之事来,乃道:“你且放心。我现在重活一世,却有很多事情皆是想开了的;得饶人处,也就饶了。我窃据这小皇子身子,少不得要为他合他母亲兄长报仇雪耻;虽如此,却究竟是老天恩怜方又得此一世,故而也要积些阴骘的。”
现在这和尚同少年在此已稀有日,是以事已将路程今后延了两回;随驾侍从同此地官员约也听到些风声,心下各有猜想,只是面上不敢透暴露来。过得几日,瑧玉同薛蜨二人四下查问已毕,便将那和尚与少年前些日子扳话过的人皆清算出来,写成折子呈上;今上看时,见也不过是些贩子闲杂之人,并无可疑之处,乃笑道:“只要这些么?”瑧玉告罪道:“臣等鲁钝,却只查到这些的。”今上先前便闻得暗探来报,知他同薛蜨两个也曾下意寻访,只是那二人奸刁,并未曾暴露端倪,便知他所言不假,乃道:“也罢了。你且将此事丢开罢,朕再教其别人理睬此事。”
一时瑧玉同薛蜨回得房中,薛蜨乃向他笑道:“那柳大人公然胆识过人。”瑧玉笑道:“那边是胆识过人?他也同我们普通,是晓得原故的。”因而便将本身心下所猜测的同他说了,薛蜨闻言,不免叹道:“天家之事,各朝皆是如此。那三皇子也算得是个本事的;只是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你投身至此;想来也是老天瞧他不过,要假你之手教他受惩戒的。”瑧玉也叹道:“今上现在业已瞧出三皇子脸孔,可叹他尚自发得万事皆在掌控之下,能够高枕无忧了;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今后也需多加谨慎才好。”
本来今上此番南巡,随驾者除瑧玉几人外,另有两位军机大臣,一名是理国公柳彪之子柳昀,一名是大学士卢斌,皆是常平常侍天子摆布的;因现在上便教唤了他二人来,又教瑧玉同薛蜨两个来此,先命他两个将克日所查到的事体与柳昀合卢斌说了,乃道:“天家血脉之事原不成混合;朕平日便知两位卿家见地过人,现在且来辩白一番。”他二人忙起家应了,一时出来,便往那和尚同少年住处而去。